张敬诚转头对房遗直说:“将军,那猫虽然是死在太……李承乾的寝殿,但未必就是吃了饭菜死的,而且现在除了李承乾,没人见过那猫吃没吃过饭菜。”
房遗直睁大了眼睛,张敬诚虽然没明说,但实际已经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就是猫有可能在进入寝殿之前,就已经中毒了!
房遗直突然眼前一亮,如果张敬诚的推断可以证实,那就不是有人在饭菜里下毒,这就不是一起投毒的案件了,而只是虚惊一场,或者是个天大的误会,这简直是房遗直最希望看到的一种结果了。
不是别人投毒,那这件事就不涉及党争和夺嫡之争了,那案子的性质就变了,自己也就不需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了,不管查出了,都不会开罪那些皇子了。
顺着这个思路向下想,接下来只要能证明猫是在进入寝殿前中的毒,那么这件事就可以圆过去了,房遗直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觉得张敬诚的分析又道理。
他充满期待和赞赏的看向张敬诚,此刻张敬诚也正看向房遗直,两人四目相对,房遗直立刻冷静下来,张敬诚严肃的表情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猫不是吃了饭菜中毒,那猫是在哪中的毒呢?毒是从哪里来的呢?
很显然,裴宣仁也听出了张敬诚的弦外之音,紧皱眉头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猫可能不是东宫的,但很可能是在东宫之内中的毒,是这个意思吗?”
张敬诚点头:“将军说的是其中一种可能,猫进入东宫可比人容易多了,毕竟将军的手下只拦人,可不拦猫啊。猫死在寝殿,如果是在寝殿外已经中了毒,也不会距离寝殿太远,至少是在东宫内中的毒,如果是在宫外已经中毒,再顽强的猫恐怕也走不了那么远。”
接下来,如果想证实猜想,那就必须在东宫之内,找到猫中毒的源头。
裴宣仁正琢磨着张敬诚的话,张敬诚开口了:“冯内官可否带我们在东宫内转一转?”
冯不高也听出了这是要找毒源,不敢怠慢,赶紧答:“将军要从哪一处开始转?”
张敬诚微微一笑:“这可没法说,东宫什么地方平日里老鼠比较多,就请你先带我们去那吧。”
“老鼠多……”冯不高想了想:“回身看了看,除了这伙房,就是马闲了。那草料豆子多,养马的老吴总抱怨,说老鼠总去偷吃,有时还会咬坏马鞍缰绳什么的。”
“那就先去马闲吧。”张敬诚说道。
几个人来到东宫马厩,一进入马闲,众人便闻到一股夹杂着马粪和草料的味道,不过虽然难闻,却比刚刚太子寝殿内的味道要轻多了,至少几个人没有要吐的感觉。
冯不高摆手,同时冲前头一个人高喊:“老吴,别干了,过来,有事问你。”
东宫的马闲很大,养上百匹马恐怕也绰绰有余,而这里的马确实也不少,足有几十匹,但奇怪的是,偌大的马厩,就只有两个人在干活。
只听一个人高声回喊:“马上好了,就差最后一趟了,如今干活的人都被抓了,活都得咱自己干了。”
房遗直等人朝前望去,回话的位五十岁上下老汉,别看年纪不小了,但老头的精神头可不错,干起活来也真不含糊,怀里抱着一大捆草料,一边走一边往食槽里放,一趟走到头,正好草料放完,而且放的十分均匀,刚放完草料,他又抱起一个大麻包,开口冲着食槽,返身往回走,一边走麻包里的豆子便均匀的流淌到食槽里,那些马显然早就熟悉这套流程,待那豆子进入食槽中,马头才凑到食槽跟前,闻了闻,这才低头吃草料。
难能可贵的事,干这么重的活,老汉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苦累,神态轻松,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都收拾完了,老吴一边扑打手上和身上的灰土草料,一边往这边走,抬眼一看,见冯不高身后还跟着几个官员,原本脸上笑呵呵的表情赶忙收了,换上一副恭敬的神色。
冯不高介绍:“几位将军,这位就是吴,吴飞鸿……黄,黄飞吴。哎呀,不对,你叫什么来着?”
老吴原本严肃的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忍不住纠正道:“你个老阉货,什么红,是吴飞黄,几位大人别介意,这名字是太子给起的,太子说飞黄是淮南那边有名的马,就给咱起了这么个名,他们都嫌拗口,都不叫咱大名,都喊咱老吴,几位将军也喊咱老吴吧。”
房遗直忍不住笑了:“飞黄也叫乘黄,《山海经》和《淮南子》都有记载,是宝马良驹呢。禁苑中的飞黄闲跟你的名字都出自这个典故,所以赐你名字时应该说的不是淮南那边的名马,而是淮南子里记载的名马。”
老吴见这位最大的官没啥官架子,心里放松了许多,赶紧凑趣:“对对对,这位将军说的对,太子当时就是这么说的,是淮南的儿子说的。”
众人不免都是一笑,老吴这么一插科打诨,现场气氛立马轻松了起来,冯不高也被老吴影响,也凑趣笑着介绍起老吴的官职:“您几位别看老吴没正形,他可不是寻常马夫,是牧监呢。”
众人一笑,俨然已经互相熟络了,房遗直打趣说,原来是牧监大人呢。
老吴笑着一摆手:“嗨,几位将军不要听他胡说,啥牧监不牧监的,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