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摇头,淡淡一笑:“我的意思是,殿下最近尽量少见皇上,除非皇上召见,其余时间殿下尽可以在宫中读书,也尽量不要出宫,少跟宫外的外臣见面,也不要在宫中见外臣,就连殿下的舅舅长孙相公也尽量少见。”说着简单补充了一句:“做个富贵闲王挺好的。”
李治若有所思,斟酌权衡着东方云的建议。
东方云觉得自己没有说透,稍稍做了下解释:“皇上若召见殿下,若主动开口提及烦心事和太子的事,殿下自然要以宽慰圣心为主,但务必决口不提废立之事。陛下若不问太子之事,殿下且不可主动提及。古往今来君主,英明无过当今陛下,殿下只要一心为陛下着想,为朝廷着想,陛下怎么会看不出来?”
这是东方云一贯的谏言特点,对李治只是点到即止,因为东方云认为以李治的聪明,一定能想明白这里面的轻重厉害,所以不必说的太透。
果然,片刻之后,李治恍然大悟,欣喜的看着东方云:“道德经有云,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可是这个道理?”
东方云顿时露出赞许的笑,点头称赞道:“殿下年纪尚轻,无论是朝中声望还是亲信臣僚的数量,都远不能跟其他兄长相比,而在陛下眼中,殿下是与人无争的孝顺儿子,所以道家无为之法对殿下乃是上上之法,越是关键时刻,越要让陛下坚信您的无争。无为则进退自如,进可更上一步,退可全身自保。”
李治瞬间顿悟,东方云分析的虽简明但足够透彻,自己论朝中人望、论亲信的数量,都远不能跟哥哥们相比,就算现在四处串联招揽手下,仓促之间也用不上,况且结交收拢朝臣肯定会招父皇的忌,而且不经过考察的一概收之,良莠不齐忠奸难辨,帮不上忙还有可能帮倒忙,所以这个关键时刻,还不如继续守拙,在父皇心中维持一个孝顺厚道的儿子形象,这样就可以像东方云所说,进可攻退可守,至不济也不会损失什么。但是东方云最后那句的言外之意,李治听了十分的兴奋,自己身为亲王,更上一步能上到哪,那不是不言自明吗。
李治面带微笑,频频点头,低声重复着:“无为,不争,不争,无为。”
说到这里,东方云话锋一转,表情陡然严肃了起来:“不管是不争还是无为,都是相对天子而言,是殿下要让皇上觉得您不争和无为,但不是真的什么也不做。”
李治一愣,随即想明白,接下来的话,才是东方云要说的正题,他不自觉挺直了腰,正襟端坐,神色郑重。
东方云一见李治形容,便也正色:“殿下可想过,住在宫中,其实有利有弊,利在能与陛下时时相见,但弊端就是限制了殿下交友亲贤,很多仰慕殿下才德贤名的臣子,没有机会与殿下亲近交谈。魏王的才学贤名是如何蜚声朝野的?不正是在府中以修书为名,广纳贤才?”
李治嘴角一颤:“你是说,结交外……?”那个援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李治硬生生吞了回去,他心里十分明白,东方云提的方法,正是提升自己威望,收揽人才的好办法,也正是自己孜孜以盼的:“可是父皇不许我出宫建府……”
“结交有识之士,未必就要出宫建府。”东方云淡淡的说。
李治颇眼中放光,很是兴奋:“你有其他的办法?”
东方云正色道:“文德皇后过世已有数年,殿下日夜思念母亲,殿下何不奏请陛下,在长安城内择一形胜佳所,为文德皇后修建庙宇,为皇后祈福。殿下为母亲修建寺院,乃是忠孝之举,是一项大功德,京中的王宫贵戚,朝中勋贵重臣,想资助功德的恐怕不在少数,人家出了资,殿下为表谢意,自然要接见,殿下可常常到寺庙视察修建进度,与督造官员交谈,和佛门高僧探讨佛法经意。”
修造寺庙,既能彰显自己的孝道,加强父皇对自己孝顺的印象,又能借机接见出资臣子,这是跟外臣接触绝佳的法子,这理由正大堂皇之下暗藏玄机,真是一举两得,难得东方云怎么想出来的,真是绝妙好计呀。
李治越听越兴奋,越听眼睛越亮,听到最后,忍不住连连拍手称赞:“好好好,好办法,真乃妙计,报答慈母恩德,此寺就叫大慈恩寺吧,寺庙落成,我必奏请父皇,请大唐最有德望的高僧大德充任上座。让这座寺成为我大唐最辉煌,最受百姓敬仰的佛寺。”
“既然殿下提到住持人选,我倒是有个人选。”东方云知道李治已经领会了此寺的妙处,笑着说:“据西域来长安的胡商说,我大唐有一玄奘法师,弘法之心甚诚,贞观初年离京,西行求法,不远万里赴天竺佛国,在那烂陀寺精研佛法十数年,在天竺王举办的全天竺辩经大会上力压全天竺的高僧,成为天竺家喻户晓的高僧大德,如今玄奘法师已经携带数万卷经卷动身返国,据说已到了西域,据胡商说,玄奘法师在西域诸国开坛讲法,每次都是万人空巷。上至国主可汗,下至平民百姓,无不对这位法师顶礼膜拜。玄奘法师回到长安后,殿下可奏请陛下,将大法师请到大慈恩寺充任主持。玄奘法师在大慈恩寺,正可以翻译经卷,也是弘扬佛法的大好事。”
“好,好,好。”李治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