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眉头一挑,怎么又牵扯出侯君集了:“还有侯君集的事?”
那典狱只得将李治两人的对话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但这一说不要紧,不仅李世民沉默了,就连四周看诊的太医、大理寺的官员、随行的内侍全都沉默了,一个个脸色苍白呆若木鸡,众人都不是傻子,都听出这里面的蹊跷,李治让李祐闭嘴,显然想替侯君集和太子遮掩,结果被李祐这条疯狗咬了一口,而侯君集去推命格所为何事,不用想也能猜到。
良久,李世民扫视了一圈,冷冷说道:“今日之事,若有人敢传出去,朕必取他项上人头。”
众人哪个敢不遵旨,慌忙磕头称是,一个个面如死灰,但也是人人心中雪亮,这种事别说往外传了,就是听了都觉得晦气,以后说不定谁来找自己的后账。
李世民见众人唯唯诺诺,想找人发作,狠狠的出一口恶气,却还是强行忍住了,正抬手去扶额头,却听一名太医喊道:“醒了,太好了,陛下,晋王殿下嘴动了。”
李世民赶紧转身,来到李治跟前,见李治缓缓睁开眼睛,李世民眼中已擒了泪花:“智奴……儿啊……”
一旁的医正侧身跪着给李治诊脉,见李世民转头看自己:“殿下脉象平和,应无大碍,回宫悉心调养即可。殿下可还觉得头晕吗?”
李治慢慢的眨了眨眼睛,算是承认,医正转头对李世民说:“想是跌倒时碰到了头,臣每天进宫请脉问诊,陛下无须挂怀。”
“智奴,咱们回宫。”李世民看着李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但李世民刚要迈步,就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的出来,跑步的人很慌乱,但很快跑步声便在一声严厉的“站住”后被喝止了,停下的位置应该在门口十几步左右,显然是被门外值守的禁军拦下的,几个喘息后,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大跨步走了进来,见屋内情形,没有直接禀奏,而是趋步来到皇帝身边。
李世民见其脸色苍白,环视屋内,欲言又止,情知有事,冷脸问道:“怎么回事?”
李安俨显得有些为难,尽量压低了声音说道:“回陛下,狱吏来报,说齐王……,啊不,是李祐死了。”
这一句虽然声音不大,但却犹如晴天霹雳,屋子里所有人都惊的目瞪口呆,就连躺着的李治都不自觉的支起身子,而李世民更是直接晕了过去,一旁的太医和大理寺官员急忙上前搀扶,房间内顿时乱作一团“陛下,陛下……”
太医们都知道李世民是急怒攻心,立即施治,犹是如此,皇帝也是过了好一会才勉强缓了一口气,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带朕去看。”
新任大理寺卿张行成神色凝重的走进了大牢,他后悔今天出门前没好好看看黄历,先是晋王在大理寺被人打晕,然后又是李祐死在大理寺,皇帝的两个儿子都在大理寺出了事,自己这是冲撞了哪路神仙了吗?
张行成跟在天子身后来到李祐牢房,一眼便看到李祐七窍流血,皮肤黑紫,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中毒而死,而李祐尸体旁的饭碗里,还有半碗没吃完的剩饭。
居然有犯人在大理寺监牢内被人投毒,被毒死的还是皇子,现在换成张行成要晕倒了,一旁的大理寺官员偷偷瞧着,张行成的脸跟地上的李祐的脸色相差无几。
李世民颤颤巍巍的走到李祐尸体跟前,双肩抖动,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皇帝在哭,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上前劝慰,更没人敢出声,所以整个牢房内,天子那轻微的啜泣声显得格外清晰。
过了足足两顿饭的功夫,李世民双手扶膝要站起身,或许由于蹲的太久腿脚已麻,又或许是悲伤过度身体无力,一向强健的皇帝竟没能站起来,一旁的李安俨赶紧上前搀扶,李世民这才勉强站了起来。
“张行成,给朕一个解释。”李世民死死的盯着张行成。
皇帝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锐利,张行成犹如坠入冰窟,瞬间打了个寒颤。
不过张行成早已想好了该如何查,领旨后立即问身旁的官员:“典狱何在?今天都有谁接触过人犯。”
倒霉的典狱一直跟在外头,原本晋王在他面前被打晕,就已经把他吓的半死了,如今李祐又莫名其妙的死在牢里,导致天子亲临,眼下听本寺寺卿叫自己,早已是三魂出了七窍,吓的面如土色不得动弹。
张行成又叫了一句:“典狱何在?”
大理寺的官员们纷纷回头寻找,其中一个拉了典狱一把,那典狱这才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这人犯特殊,上头交代过,天子发落前,任何人不得跟他接触,所以这些天都没人跟他接触,今天除了卑职来开门,就只有晋王和送饭的狱吏接触过此人。”
“即刻叫那狱吏过来。”张行成阴着脸说道,同时看着李祐身旁的剩饭说道:“牵条狗来。”
送饭的狱吏和一条土狗几乎是同时被带到张行成面前,张行成也不看狱吏,指着剩饭:“把剩饭给狗吃。”
那狗被牵到剩饭前,闻了闻,随即开吃,但只吃了几口,便倒地吐血不止,显然那毒药力道极是霸道。
一旁的狱吏见了,还没等张行成开口,已瘫软在地,不住的磕头:“小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