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济是孙思邈之孙,从小追随祖父学习医术,精研药理,江湖人称药痴。只要孙济出手,就算是黑白无常范无救和谢必安从幽冥地府出来,也要琢磨琢磨再勾魂索命。
“怎么样?”看了孙济施治后,东方云小声问孙济。
孙济叹了口气:“性命是保住了,但会落下残疾。”
东方云又问:“什么时候能开口说话?”
孙济摇了摇头:“快的话今晚,慢的话就不好说了。他栽倒时头部撞到了地面,很严重啊,以前我医过这种伤到了脑袋的病,醒来后对亲人往事一概都不记得,他醒来后就算能记事,也得恢复一阵。”
东方云叹了口气,如果不能及时从护卫处了解到李三十娘的线索,时间托的越久,形势就越不利。
孙济将一个小东西递给东方云。
东方云接过一看,不解的问:“这是什么?膏药吗?”
孙济解释道:“是膏药,在他伤口旁的衣带扣上取出来的,应该是行凶者出手时无意间掉落在伤者身上的。”
“这上面的东西是白矾吗?”东方云捏起白色粉末。
孙济点头:“使用这膏药的人,应该得了某种脓疮或皮癣,这些淡黄色的东西是脓血结痂后留下的碎渣,而这白矾就是治疗疮病或皮癣的药。”
东方云听的很认真:“这能说明什么?”
孙济耐心的解释:“门主请看,这种白矾,色白而莹净,原产自波斯,侯君集攻下高昌后,我大
唐打通了西域商道,这种精细的白矾才从河西走廊流入我大唐境内,但我大唐的工匠至今仍不知道这种白矾的制造工法,想要得到,就必须从西域胡商手中高价买。而由于这东西精贵稀少又极难得,所以我大唐的郎中很少用这种珍贵的白矾入药,如果用,只是用普通明矾或黄矾。据我所知,西域和突厥草原的胡医倒是很喜欢用这种白矾入药。”
东方云反应不慢:“也就是说,膏药不是出自我大唐医者之手,而是出自西域或是北方草原的郎中。那么用药的人也很可能是西域或是北疆的胡人。”
孙济提醒了东方云,一拍脑门,东方云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没想到呢,谁说线索一定要从嘴里说出来的。”
东方云快步来到受伤护卫跟前,端起灯,仔细端详起来,羽鲲见状,也凑了过来,观察良久,东方云突然欣喜的一笑。
羽鲲知道有收获了,急忙问道:“发现什么了?”
东方云指着伤口说:“你看这刀口。”
羽鲲俯身低头看说:“从伤口看,所用之刀,刀身细、刃口窄而略有弧度,不像中原的刀,倒像是胡刀,可是跟我见过的胡刀又不太一样。”
东方云笑了:“你常年在江南行走,不认得也不奇怪,这是波斯传过来短马刀,这种刀前些年传到西域,由于这刀比传统的马刀更加短小灵便,这几年草原突厥各部、回鹘人、薛延陀的
贵族们开始流行使用这种刀了。”
羽鲲皱眉:“刀是胡刀,药也是西域或突厥郎中开的,那是西域或突厥人干的?”
东方云说:“未必,现在草原各部用这种刀的很多,也有不少流入到中原,如今在长安市面上也能买得到。”
羽鲲沉默了,线索是有了一些,但若隐若现不能确定,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关键是这件事跟本门在长安的计划似乎并不相关,没必要为了此事分散精力和人手,想着便问道:“这件事必须要管吗?”
东方云毫不犹豫的说:“要管,而且管到底。事关边疆安定,百姓福祉,绝不能袖手旁观。我与他的恩怨纠葛,先放到一边。”
说到这,东方云一拍脑门,“对呀,既然伤口上有线索,其他的地方为什么不能有?现在就走,趁天还没亮,路上没有行人破坏现场,去出事的地方撞撞运气。”
东方云没想到,自己为了甩掉李治而让羽鲲假扮灭口刺客这一计,竟意外成全了案件调查。
背着假“伤者”“突围”的第一路和李治本人的第二路起到了掩护作用,巡夜的武侯卫士兵被两路人吸引到了别处,所以案发现场由于没有人来过,竟然被完整的保留了,东方云和羽鲲赶回时,另外两个护卫的尸体还留在原地,保持了被人杀害时的姿势。
东方云仔细查看了周围的环境、路面宽度、倒地的姿势和方向,以及两人距离车
辙印和坊墙的距离,得出结论:“杀手是从坊墙跳下来的,轻功很好,”说着,东方云一指坊墙:“杀手这些脚印是故意留下来的,为的是迷惑查案的人,让人误以为他们向西撤了,但实际上他们返翻墙进了东市。”
羽鲲正在低头查看两护卫的尸体:“这两个人身上也有刀伤,也是同样的胡刀。”
东方云不需要详细检查尸体便否定了羽鲲的推断:“不对,你看他俩的姿势,他俩的刀是刚拔出来的,挥砍格挡的动作还没做出来,也就是说他俩跟杀手还没来得及过招,就死掉了。你再看刀口周围没有血迹,正常人被利器伤了,伤口会立刻出血,只有一种情况中刀后是不会出血的,就是刀砍在死人身上。中刀之前他俩已经没命了。没错,这两人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干掉了。”说着东方云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