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一听就急了:“那该怎么办?这可了不得,应该立刻禀奏父皇,影响了和亲,吐蕃国主若是恼了,大动干戈,西疆局势就要不稳。”李治深知此中厉害关系,但他就像一支长在花房中的娇嫩的花,这才刚被搬出花房,遇到风雨,就不停的左右摇摆,难以自持。
与缺乏主见的李治不同,东方云表现出异常的冷静和老道,报告皇帝跟去京兆府没啥区别,就算皇帝下诏秘密追查,也难保消息不会泄露,同样难以保证文成公主的安全,所以这个办法只能算中平守成,不算好也不算最坏,真出了问题没有责任,却不能立刻解决问题。
但东方云也有自己的难处,令他为难的不是想不出办法,而是该如何选择,他很纠结,原打算循序渐进跟李治拉近关系,所以今晚才会领李治来见紫霞仙子,民间不是有俗语吗,男人之间最牢靠的友谊来自三类,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piao过chang,本以为今晚过后,自己跟李治的关系可以更近一层,没成想出了这么个岔子,东方云感觉骑虎难下。
骑虎难下是因为李三十娘的出现和被劫完全不在东方云的计划内,管吧,怕李治怀疑自己身份,后续跟李治的交往可能就会陷入被动;不管吧,此事牵扯大唐西疆稳定,若是错过调查的最佳时间,影响了吐蕃和亲的西疆大局,进而导致西
疆兵戎相见生灵涂炭,东方云又不忍心让百姓受苦。
纠结良久后,东方云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遂说道:“即使陛下指派办案能吏秘密调查,查案者首先也要从对方身份入手,也得了解对方的体貌特征,而这些都需要从这名活着的护卫口供中找线索,所以不管怎么说,先把人救过来,其他的可以再商量。”
李治觉得有理,立刻下令:“快去太医署。”
东方云忙伸手拦住了:“不能去太医署,那里人多眼杂,难以保密,一旦有对方眼线,护卫被灭口,公主的下落就难以调查了。”
“那去哪里?”李治着急了,不停的搓着手:“总不能干等着吧。”
“我倒是知道个地方,”说着,东方云对车外说:“去隆庆坊。”
从平康坊到隆庆坊不算远,中间只隔了东市,由于有夜行公函,一路上虽遇到两拨巡夜的武候,很快被放行了。
经过东市和胜业坊之间时,突然听车外护卫大喊:“什么人?”随即打斗声传入车内。
李治大惊,神情紧张,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握着防身佩剑,随时准备拔剑。
东方云看着躺着公主护卫,对李治说:“对方应该意识到公主的护卫没死了,很可能是来杀人灭口的,好快的反应。”
李治没经过这种阵仗,不免有些胆怯,声音微微颤抖:“毛贼可恶,在天子脚下行凶,嚣张至极,罪不可赦。待我回宫……”
东方
云一脸焦急,拦下了李治的话:“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让侍卫们掩护殿下先走。我带着伤者去医治。”
李治却比想象中胆气壮的多:“不行,我先走了,留下你一个书生和一个伤者怎么办?不是让你们等死吗?这样,你先走,我带着护卫去医治。”
东方云暗赞李治有胆色:“那地方隐秘,你找不到,只有我能找到。再者我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们抓了我也没用。您若伤了分毫,我担不起责任,更何况你若出事,就没人知道真相了,你必须走,万一我落入敌手,您可以将真相告诉皇上。”
李治权衡了一下,觉得东方云说的有理,但他还是觉得留下东方云有心不忍:“我留两个护卫给你。”
“不可,”东方云断然否决了:“人越多目标越大,越难脱身。”
“咱们兵分三路,”东方云说着手指受伤的护卫,连说带比划:“第一路让一名侍卫换上伤者的衣服,其他六名侍卫护着假目标冲出去,天黑看不清,对方不知道这是疑兵计,一定去追这一路,您带着两名侍卫向反方向走,遇到武候卫亮明身份,让他们护送您回宫,我带着伤者去隆庆坊医治。”
李治正要说你一个人怎么办,就听东方云说道:“我若平安脱险,明天一早便会送一幅字给岑相公,委托他转交给你,若看到字的右下角有朱雀图章小印,就证明我已安全了,若
有凌烟阁字样的词句,就证明护卫医治好了,您就可放心等我后续消息。若明天上午没收到这幅字,你就将今晚之事禀奏陛下,让陛下尽快派人调查公主下落。”
李治一听,东方云把后续的事宜规划的既有条理又妥当,看来此人不仅字写的好,还有宰相之才,心里既佩服又感动,重重的点了点头。
片刻后,第一路六名侍卫背着假护卫一路冲杀出去。
李治即将在两名侍卫的保护下向南走,分别时,李治回身说了声:“保重,”紧握住东方云的胳膊,重重的攥了一下。
李治走后,车外已没了打斗声,车上只剩下东方云和受伤的公主护卫,夜,静的出奇。
突然,一个黑影蹿上了车,用闪着寒光的横刀挑开车帘,语气森寒的说:“出来。”
借着照进来的月光,东方云抬眼看一看,只见来人矮小精瘦,头大如斗,眼睛也特别大,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