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明府的马车上,祖母紧握着明芷的手:“你老实跟祖母说,到底是怎么掉下去的?这好端端的,能平白无故落水吗?”
宁氏自小也在大家族长大,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下作手段她自是知道不少,只不过在侯府不好表现出来。
今日之事发生得太突然,在侯府遇见王爷更是意料之外。
两次下来,王爷对她的印象定是很不好了。
小姑娘盯着一处出神,宁氏瞧着那模样,愈发是觉得被人吓坏了,赶紧搂着明芷的背顺了顺:“我姑娘机灵运气好,这是放心,我给老夫人叮嘱了,让那些人不许说闲话。”
明芷这才回神:“祖母,没事……”
宁氏:“没事就好,快跟祖母说说怎么了?”
明芷对祖母不打算隐瞒,小声道:“侯府的大公子起了念头,设计将我们引起池塘边推入下水,为的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救我,将这婚事换到他头上。”
小姑娘语调柔软,话语却清晰有力。
宁氏越听越是恼怒,在自己腿上狠狠拍了一下:“早听闻那何家大少爷顽劣得很!却没想到,如此下作!”
明芷拍了下祖母的脊背,眨了眨眼睛:“这事儿也并非坏事。”
“怎么说?”
明芷道:“因为这事儿,何公子对我更多了几分怜惜,这婚事便有了成的可能。”
虽面上这么安慰祖母,但明芷心里却扑腾地跳着,忐忑不安。总觉着,不会那般顺利。
若何巍这条路走不通,她真的想在储骁宁察觉之前离开京城。
与离开的念头一并跳出来的,是那张冷漠又矜贵的脸,明芷一抖。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了……
小姑娘连连摇头,不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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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叶层叠相连,在月夜下静谧安宁,偶有几声蛙叫。
蒋姨娘面色苍白,委屈地擦着眼泪,对身旁的丫鬟抱怨:“巍儿是怎么想的啊!?明姑娘虽美,可明家势弱,在京城根本排不上号,娶回家也只是红颜祸水罢了!”
方才,何巍来了一趟,说什么钟情明姑娘,打算尽快将这门婚事定下来。
蒋姨娘说什么都不管用,只看着他朝侯爷书房那儿去。
书房内,灯火通明,信安候瞧着终于开窍的二儿子脑袋发痛……
何巍恭敬的跪着,目光坚定:“父亲,儿臣打算求娶明府大姑娘。”
想到今日在书房之内发生的事,信安候久久不语。
何巍以为父亲是因为今日落水之事有所顾忌,解释道:“今日之事,是我们待客不周到,况且明姑娘落水之后并未任何外男见到,是妹妹将明姑娘救了起来。”
信安候:“……”
虽看不透桓王到底是何心思,但最好是不去招惹便不去招惹的。
信安候沉声道:“这事你不必再说,我不同意!”
何巍诧异地抬起头,他将大部分的精力涌去说服蒋姨娘,因为知道父亲从不介意门第,定不会阻拦。可现在却拒绝地如此坚决。
何巍不肯放弃,问:“请父亲告诉儿子是为何?”
信安候无法与他解释,只坚决道:“这女子你招惹不起,从今以后就当不认识。为父在警告你一遍,将不该有的心思砍了,别去招惹明姑娘。”
何巍听得很清楚,父亲用的是警告。
他脸色白了几分,紧抿着唇,不肯说话。
见他倔牛一样的脾气,信安候懒得与他多说,将人赶了出去。
何巍起身:“总有一天,父亲会接受明姑娘的。”
信安候一个砚台砸了过去:“你以为为父在与你说笑话吗?你以为是因为明姑娘的门第,告诉你,这姑娘你招惹不起!整个信安候府都招惹不起!你要是想看我贬官流放,想看侯府沦为末流,想自己仕途被毁,你便尽管去!”
何巍彻底惊在了原地,半晌后垂着头沉沉道:“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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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安候府的消息传来得很快,宁氏气得要去找田氏,明芷拉着祖母安慰。
而刘氏知晓消息,笑着走到明萱的屋内:“这事儿,你母亲我办成了?”
明萱眨了眨眼睛:“什么?”
刘氏笑道:“这是当然,侯府刚刚传来的消息,虽说得委婉,但明摆着是不同意这婚事。”
明萱以为自会会高兴起来,可实际上却没什么感觉。
长姐吃了亏,于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那何巍公子明显是看上了长姐,若此时将她塞过去,定是让何公子不喜的。
明萱欣赏着自己的钗子:“对了,三哥过几日便回来了。点名要吃母亲你做的荷花酥。”
刘氏一喜:“真的?”
明方学续弦的刘氏有两儿一女,其中义子明佑寻、嫡次子明佑庭、嫡次女明萱皆为继室刘氏所出,只有个庶女明蕙乃姨娘所出。
说完拍了明萱的肩膀一下:“我跟你说侯府的事儿呢,你岔什么话。”
明萱放下首饰,认真地看着母亲:“母亲,那是长姐,若她婚事不光彩,于我和明蕙也不是好事,昨日和大哥回来时,他跟我说了许多,我觉得有道理。咱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