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干燥温热,搭在自己手腕之上,和自己冰冷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暖和得明芷不自觉贴近了些。
男子身量极其高大,明芷虽看着娇小,但其实在女子中也算比较高挑,可也只刚刚到他胸口。
明芷怯怯地抬起头,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说。
上回在镇国公府的一场错遇闹了天大的笑话,差点惹出麻烦。还好,桓王并没与她计较。
可给明芷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把主意打到桓王身上去。
怎么也没想到,来侯府居然都能遇到王爷……王爷会不会以为她有什么想法呀?
周司桓忽然停住脚步,明芷猛地停住,这才没撞上去。
“王爷……”
周司桓转过身,伸手将披风往上提了一下,把明芷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指甲很小心的,没触碰到自己的肌肤。可滑过时微微传来的暖意,还混杂着一股清冽的松香。
小姑娘眨巴了几下眼睛,垂了眸。
“跟在我身后。”他说。
明芷点了点头,躲在周司桓身后,将自己藏个严严实实。
信安候等在书房门口,根本不敢多瞧明芷一眼。
这丫头他大概猜出来是谁,可这不是说给巍儿的姑娘吗?怎么会与桓王认识。
信安候之所以是信安候,全靠桓王赏识提拔,因此格外敬重。
在信安候眼中,桓王并不像先帝那般易怒,却像极了高祖皇帝,不急不躁,却让人不寒而栗。
更何况,桓王还是闲散王爷那会便不近女色,几次拒绝了先帝的赐婚,什么时候对一个女子侧目过?
信安候垂眸道:“王爷,书房内间,干净的衣裙和澡汤已经备好。”
周司桓点了点头,回头看身后因为身着臃肿,显得有些呆头呆脑的小姑娘:“快去吧。”
明芷微微福身:“多谢王爷。”
这书房倚池而建,一半在地上,一半在水上,与池水中央的水榭隔水相望。
周司桓推开半掩的窗扉,看着池塘边聚集的越来越多的人:“你府中可有女眷?”
信安候道:“我小女儿何绵在府中。”
周司桓:“将何小姐请来,就说是她救的。”
信安候点头:“臣这就派人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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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安侯府的荷塘是出了名的大,半晌过去了也没见明芷半个影子。
绕是棉雾都有些忧心。
何巍转头看着自己三弟,却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兄长的心思戳破,只狠狠地看着何靖:“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们当做儿戏?”
何靖此刻也脸色煞白。
他只是一个通房生的儿子,既没有长兄的显赫,有没有二哥的聪颖。何玉上门威胁他,他如何能不听?
何巍撞开他,走到棉雾面前:“明姑娘若真的水性极好,怎么会现在还不出来?”
棉雾红着眼:“这么多人围在岸边,我家姑娘如何出来?”
何巍深吸了几口气,他已经派人去通知不要来荷塘,可这群人应是受了何玉的指示,根本不听他的。
何巍只觉得胸口郁结,堵得他喘息之间火烧火燎。
明萱和明蕙亦是担心了起来:“何公子,我长姐是在你们府中遭的这无妄之灾,你们务必得将人救起来。”
何巍没回答,正此时,水面传来咕咚一声。
棉雾哭着扑过去:“小姐……”
游上来的根本不是明芷,而是浑身湿透的何玉。
明佑寻赶紧挡在明萱和明蕙面前。
何巍疾步走上去,忍着想挥上去的拳头:“明姑娘呢?!”
何玉接过丫鬟递来的披风,这事情闹成这样也出乎了他的意料。谁曾想,那丫头游得比鱼还快……一溜烟儿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他在水下寻了许久,折返时,在刚上来那儿瞧见书房不远处的水草上,勾了一节少女的衣裙。
何玉凑到何巍耳边:“ 你以什么身份问我?”
何巍气红了脸:“兄长做这种事情,真是有辱家风。”
何玉冷嗤:“这明姑娘进府,我亦是进了书房,明姑娘落水,是我去救的。你觉得,众人会觉得这亲是说的给谁的呢?”
瞧着他的恶劣模样,何巍目眦欲裂。
何玉绕过他,朝书房处走:“人你自己救吧,我尽力了,我去书房换身衣裳。”
何玉一走,他带来的人也乌泱泱地朝书房去。
何巍不在于何玉纠缠,问家丁:“我让你找的会水的女子呢?”
家丁指了指:“都是未出阁的,不敢下水去救人啊,方才那明姑娘的丫鬟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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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父亲出了门,书房里空无一人,早就该想到的,那丫头藏去了那里。
何玉一把推开门,朗声问:“明姑娘?”
门彻底推开那刻,瞧见的不是如花似玉的姑娘,而是脸黑得能打雷的老爹。
何玉只觉得眼前一黑,声音都抖了几分:“父亲,您今日怎么在此处?”
父亲此时正恭敬的正跪着,面前的男人年轻俊朗,坐的松散,却依旧气度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