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中彻底脱离出来。
“那照江夫人的意思,替嫁非我夫人所愿。”
邓芸凤听到“夫人”两字,微微松口气,只要这个言二郎承认了这门婚事就好。
如果对方真的不认,闹上门来,江府确实连个“理”字都占不到,最让她担忧的是,江大人的官职当初也是受了言浴峰庇护得来,这事若抵死不认,江道台“忘恩负义”的污名是跑不了了,江南再想嫁得好人也难。
邓芸凤笑笑:“这事是江府对不住你,但瑜姐儿是个好孩子,”她将江瑜夸一顿,双眼柔和,喟然,“二郎莫要把这事太放在心上了,得早日将身体养好,我到底也是愿你们夫妻和睦的。”
“那就将瑜姐儿的身份改成嫡女,此事便可作罢。”言温松淡淡笑着,半阖眼皮,神色捉摸不定。
这哪成?邓芸凤攥得石榴串儿咯吱咯吱响,要说话,又被他打断。
言温松轻啧一声道:“你也知道我这病时好时坏的,若是哪天不慎丢了性命,传出些替嫁招致的风言风语,江府想来也摘不掉害人性命的污名,江夫人,你可得好好想想再说话。”
江瑜听得心中惊涛骇浪,实在没料到言温松会来这么一招,嫡庶差距犹如云泥之别,这一改,势必要动族谱,倘若她真成了嫡小姐,往后就算邓芸凤有心暗害她,也得顾忌点。
“二郎你这不是为难我吗?”邓芸凤“哎呦”着:“嫡位的事儿,我一介妇道人家可做不了主,即使我想答应也得等老爷从衙门回来才能定论,此刻怕是不行……”
“江夫人想答应就好。”言温松自己堵住了她所有的话,他微眯着眼睛瞥过去,众人听到马车靠近府门的声音。
是江道台的车驾。
车把式勒紧缰绳,马车上下来两人,江道台略微欠身走在前面,其后一名绿袍官服的男子,名叫吴奉先,京城来的监察御史,地方官的政绩考核可都攥在督察院人手里,因而江道台对他毕恭毕敬,两人说着客套话,终于瞧见了前厅正坐着的三人。
江道台微愣。
言温松今日怎么过来了?
他倏而想到江瑜回门的事,似是才反应过来。
言温松朝他颔了颔首:“岳父大人。”
江道台也颔了颔首,余光瞥见邓芸凤欲言又止的神色,像是要提醒他什么,江道台脑中突然冒出四个字。
来者不善。
“这是温松贤侄?”旁边的吴奉先先开口了,言浴峰在世时,与他是同僚好友,他对言府的事情也有所了解,若不是因为知道言江两家早已结亲,有言浴峰的关系在,他今日也不会亲自跑来知州府。
言温松半晌才从边角的记忆中想起眼前的老者是谁,平静喊了句,“吴叔。”
江道台脸上稍显诧异,转而又变为欣喜,虽然不知邓芸凤与言温松之前闹了什么矛盾,但不影响他借着对方与吴奉先相识的关系,为自己升官铺路。
邓芸凤带着一群丫鬟小厮行礼,江瑜也跟在言温松后面行礼。
吴奉先坐下,瞥一眼江瑜:“这位是?”
“是小侄新娶的夫人,今日归宁,一同随来。”言温松淡淡道。
吴奉先心下了然,江道台也在对面坐下,然而他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言温松慢悠悠同吴奉先说:“此次晚辈能从鬼门关被拉回来,还是岳父的功劳,若非他将嫡女嫁给晚辈,晚辈此刻怕是已经见不到吴叔了。”他笑看向江道台,“是吧,岳父大人。”
这么好的机会,言温松定然是要将江瑜嫡女的身份定下。
有吴奉先在,他不怕江道台不同意,此刻撕破脸对他可没好处。
自打进大厅,邓芸凤就一直盯着自己,江道台混迹官场多年,即使迟钝,现下也是明白了,这言家二郎就是专门在这等着他呢。
好一招趁火打劫。
断港绝潢。
江道台面色微微绷不住,又不得不往肚子里咽,在吴奉先望来时,赶紧收起异样陪笑道:“二郎不必挂齿,这是应当的。”
“那小婿就在此多谢岳父大人了,夫人思亲,小婿想在府上多叨扰几日。”言温松微微一笑,说完话,忽然感觉体内的烟毒又要发作了。
江道台自是不好回绝,应了下来,他望着言温松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忍不住叹息,如果这言二郎不是染了恶疾,依照他的心机科举入官,来日恐难以估量。当年言浴峰虽是天子近臣,也是花费十多年才官至首辅,这已经够快了,可他隐隐觉得言温松会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