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妍正准备开口讽刺几句,柳如松突然嚷嚷起来:“娘,你怎么又提这个?亲上加亲的事有小妹就够了,我就不必了吧?”
“怎么?”张氏诧异地看着他,“难不成你还不乐意?”
柳如妍抿嘴一笑:“可不就是这样,大哥看不上昭阳表姐呢!”
柳如松点头叹道:“我也知道她身份尊贵,寻常人高攀不上,咱们是她的舅家,这才多了那么一点可能。”
“那你还不乐意什么?”张氏的声音登时拔高了几分,“你以为说服陛下点头答应,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娘,我没这么想!”柳如松抓了抓脑袋,神色显得有些烦躁。
他再草包,也知道他们家和皇族并不亲近,这门亲戚能沾到的好处也就现在这样了。
除非他们能和皇族结亲,比如说把柳如妍嫁到齐王府去,情况才会有所改变。
不管她做的是正妃还是侧室,但凡她进门之后能生下一儿半女,那就是郡王或者郡主了,他这个亲舅父,今后也能继续沾光。
可如果让他尚主,柳如松那是一万个不乐意!裴昭阳他也见过,是挺好看的,可是一站起来,居然比他还高。
在他看来,长得这么高,哪怕容貌再美,也算不得是真正的美人了。
真正的美人,应当是小巧玲珑,柔媚多情的,像裴昭阳这样,顶多只能看脸。
当着母亲还有亲妹妹的面,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柳如松没好意思说出来。
张氏见他皱着眉沉默了半天,却没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急得又问了一遍:“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到底哪里不乐意?”
见母亲苦苦追问,柳如松愈发不耐烦,可他也不想特意点出裴昭阳比他高这事,毕竟这种事确实有些伤自尊。
他啧了一声,道:“就像妹妹说的那样,我看不上裴昭阳。她这人嘛,长得还行,可惜性子太差,冷冰冰的,没趣得很!我听说她自小习武,前一阵……”
说着,他突然紧张兮兮地朝周围扫了一眼,见没有外人在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前一阵宁王的人闯进宫里的时候,听说她还亲手砍了几个!”
“突然说这个做什么,没得犯了忌讳!”张氏连忙打断他,“再说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宁王了,你出门在外的时候,可千万别说错了!”
宁王正是太上皇和端慈皇后所生的三皇子,太上皇在位时,曾被封为宁王。
后来因为逼宫失败,裴绍登基之后,就夺了这个弟弟的爵位。
“知道了!”柳如松撇了撇嘴,又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了二郎腿。
“娘,你儿子我有几斤几两,我自个儿还是清楚的。我也不求什么天仙似的贤妻,但要是家里多了这样一位太岁,那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吗?”
“胡说什么呢?”张氏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就算昭阳不合你的心意,她始终是一位公主。娶了她,一辈子都有俸禄,子孙的生计也都不用发愁了。要是她愿意在陛下面前帮你说几句好话,今后什么肥缺不能到手?”
柳如松捂着脑袋,蔫头耷脑的,可一想到尚主之后的富贵,不免又有些心动。
张氏又道:“你要是自己有本事,就去考个状元回来,但凡你有这个能耐,我这个做娘的又何必搭上一张老脸为你操心?”
见母亲都这么说了,柳如松不好继续装聋作哑,当即挥了挥手:“好了好了!都是儿子年轻没见识,婚事你们做主就好,我没意见,成与不成,到时候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反正成了也少不了他的好处,若是不成,他们毕竟是齐王的舅家,想来也没有什么干系。
说完这些,柳如松霍然起身,快步溜回房去了。
张氏追了几步没能追上,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转身坐回椅子上,抚着前襟给自己顺了顺气:“我早晚被你哥气死!……妍儿,你的事还得好生合计合计。想进齐王府,总得你表哥点头同意才行,可是他的人不在京城,咱们要怎么跟他说?”
“是啊!”柳如妍耷拉着眼皮,也跟着唉声叹气起来。
张氏又道:“原本想带你们兄妹去菩提山见见他的,可怜他自小待在山上,一年到头难得见到亲人一面,山上的日子又那般清苦,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的,怎么受得了?
“我们这些舅家人,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总要帮着关照几分。想必你表哥也会承咱们这份情,帮着拉扯一下你们兄妹俩的。”
柳如妍没吭声。
张氏自顾自地往下说:“谁知道菩提山居然那么大,好些山头上都盖了房舍,谁知道你表哥究竟住在哪里?……去找那些和尚打听,结果一个个都说不知道,有的甚至还说什么‘佛门净地,施主留步’,直接把我们打发出来了!”
原本去菩提山之前,他们一家就已经计划好了,裴承夜常年远离京城,独自一人住在山上,想必甚是孤寂。
若是他们家如妍以表亲的名义去接近他,再稍微施展一下温柔小意,肯定能在他的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们再趁机敲敲边鼓,这事肯定能成。
至于后面的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