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氏急得团团转,“你爹没本事,这辈子也就止步于五品了,咱们家将来的富贵,只能靠你还有你哥哥了!原本想着你们兄妹俩,齐王和昭阳也是兄妹俩,正好亲上加亲。哪怕最后只成一对,咱们家往后几十年也就不用发愁了,谁知道陛下会突然下旨……”
其实裴承夜和晏明华的婚事,皇亲之间早已知悉。只是柳家入京不过数年,官职低微,裴承夜又不重视他们,因此几年下来,竟无一人跟他们说过这事。
直到今日宫宴,裴绍当众宣旨,柳家几人还以为是刚刚定下来的,顿时心头大乱。
张氏在堂屋里转了几圈,又问:“妍儿,你在宫里可见到那位明华长公主了?”
“见到了!”柳如妍点点头,直起身来坐好,神色也凝重起来,“我远远看到她走出临仙殿,就找了个借口跟上去,才说了几句话,昭阳也过来了。”
“后来呢?”张氏忙问。
“昭阳跟她好像很要好,宫宴上挨着坐在一起,她一出来,昭阳也跟着出来找她。我想找昭阳说话,结果昭阳根本不想理我,拉着那位长公主直接就走了。呵!听说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果然就是不一般!”
张氏越听越觉得心里发慌,以往裴昭阳是什么样的,她又不是没见过。
可她仍是不愿承认:“我们家和昭阳还是亲戚,论关系,我们也不差什么!”
“娘何必自欺欺人?”柳如妍冷笑一声,“依我看,昭阳根本就不想认我这个表妹,也没有把咱们家放在眼里。人家是长公主,尊贵得很,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来的穷亲戚!”
张氏跌坐在椅子上,长叹道:“我也知道昭阳这个丫头不好相处,你就当作是可怜她自小没了娘,没人教她怎么为人处世吧?你齐王表兄不在京城,我们也只能试着跟她亲近亲近了。”
“这些女儿何尝不知道?只怕做得再多,也是白费力气,没准人家还会嫌咱们碍眼!”
张氏又叹了一声:“可惜你二姑死得早,你的祖父祖母也都不在了,不然有他们开口,事情就容易多了!”
“什么事容易多了?”这时柳如松晃晃悠悠地从门外进来。
他是柳荣和张氏的长子,比柳如妍年长两岁,眼下也尚未婚配。
其实早些年在乡间,他曾有过一门婚事,对方是当地富户的女儿,以柳家当时的家境,算是柳家高攀了。
结果柳荣一听说自家二姐当了皇妃,人是不在了,但是还留下一对皇子公主,当即登门退了亲事。
对方被气得半死,却也拿他们没办法,只能对外放话说,从此和柳家老死不相往来。
柳荣也不在意,收拾收拾行李,一家四口就直接进京了。
来到京城之后,他果然当上了官。从此之后,一般的小康之家柳家就再也看不上眼了,只想凭着这层皇亲国戚的身份,攀上一两位高门大户的公子小姐。
若是能和天家结亲,那就更好了!
因此这几年来,他们一直试图接近裴昭阳兄妹俩,平日里入宫觐见,或是宫里举行宴会,但凡柳家能出席的,张氏都会带上女儿一同进宫。
一来是让女儿见见世面,二来也是为了在贵人面前露露脸,混个脸熟。
按照宫规,外命妇进宫可携带一名侍女,柳如妍正是以这个名义进宫的。京城里的其他人家也是这么做的,哪怕家中没有女儿,也会带上其他女眷,真正带着婢女进宫的反而不多。
倒是柳如松,他虽是家中长子,身上却无一官半职,因此没有资格进宫赴宴。
这一晚上,家里人都进宫去了,他在家里坐不住,也不知道去哪里耍了,一回来浑身上下全是酒气。
张氏连忙吩咐丫环端水过来给他洗洗脸,又让人去拿解酒汤,再慢慢地把刚才的话跟他讲了。
柳如松听了,反而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出了多大的事,值得你们慌成这样!这还不容易?妹妹当不了王妃,侧室的位置不是还空着?以咱们家的关系,跟表弟说一声,他总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答应吧?”
柳如妍当即变了脸色:“你还是我亲哥吗,居然让我去做妾?”
“妾怎么了?细论起来,咱们二姑不也是妾?她要是还活着,多少当官的见了她,还得行礼呢!”柳如松喝了口解酒汤,接着又道,“何况王府里头,孺人承徽这些都是有品级有俸禄的,跟一般的小妾可不一样。”
张氏仔细一琢磨,也跟着劝道:“妍儿,你大哥说的在理。圣意难违,就算是齐王愿意抬举咱们家,也不会抗旨不遵。这正妃的位置,咱们是够不上了,侧室倒是不难。”
柳如妍低头绕着衣带,没有接话。
张氏见状,又道:“你也看到了,这几年是有人来咱们家打听你们的亲事,可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家?不是小官小吏,就是高门大户里不知偏出多远的旁支,去这等人家做正头娘子,你愿意吗?”
柳如松也跟着劝:“妹妹可千万想好了,王府里的承徽,一进门就是五品,孺人四品,侧妃的品级更高。你要是愿意,承夜表弟总不至于连一个承徽的位置都不舍得吧?以咱们家跟他的关系,怎么也得给你一个侧妃当当才像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