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无人的长街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沈拓行至长街的中段,右边是一条阴森森的深巷。他向里望去,除了黑暗别无他物,身后传来打更人的依稀三两声。
“应该是这里了。”沈拓在心中默念道。
他缓慢地向前走去,没走几步,黑暗中便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个影子嘶哑地说道:
“令牌。”
沈拓并没有回应,黑影沉默了一会,便缓缓向沈拓飘动,速度看似很慢,但几次眨眼间竟已贴近了他。黑影正要对他动手,沈拓却突然说:“令牌也许会被人夺走,但人的气息可不会被取代。”
黑影瞬间停止了动作,然后快速向右退去,黑暗中传来嘶哑的声音:“青面鬼,请进。”
沈拓继续向前走,很快,周围的黑暗迅速褪去,视野中只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楼,楼身上层完全隐藏在浓重的雾气中,难以想象,荒僻的巷子里竟会矗立着这样一座辉煌的建筑。
但这栋楼恐怕是完全虚幻的,或者说黑暗的深巷是它的伪装,无论是哪种情况,沈拓都明白,当他踏入巷子的第一步,就已经中了幻术,而他却根本没有察觉。
据传雾隐楼中早先有一位来自七秀坊的幻术大师,如此逼真的幻觉,应该就是她的手笔。
“人已死,幻术却可以保留,难以想象,难道是通过环境的媒介触发吗?”
沈拓低声沉吟,环顾四周后,摇了摇头,步入雾隐楼的第一层,立刻就有很多人将目光投向了他。
“青面鬼,没想到他会来。”
沈拓并没有理会这些声音,他径直向中心的柜台走去,一楼的掌柜吃惊地看着他:
“没想到这么快你又来了,我记得上一笔酬金够你用上好几年了吧。”
沈拓说:“我要去一趟江北,顺便再完成一桩委托,你帮我查查。”
掌柜闻言,低头开始翻找,过了不久,便递给他一张发黄的纸,纸上写有一行字:江北,终南派,赵毅。这行字的下面就是赵毅的画像以及委托人。
沈拓说:“委托人石崇,酬金八百两,杀一个终南派弟子,亏点。”
掌柜面无表情地说道:“在雾隐楼讨价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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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你是第一个。”
“那我撞见就顺便杀了,撞不到就算了。”
沈拓放下黄纸,转身退出了雾隐楼。
掌柜无奈地摇摇头,低声笑道;“青面鬼,如此任性可不敬业。江北吗?有意思,那里会有很多人,希望你还能活着回来。”
嘈杂的声音渐渐消退,环境恢复了寂静。沈拓缓缓睁开双眼,周围又是黑暗的长街,而他正站在刚才踏入的巷口。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手心有一小片撕碎的纸。
“看来,只有破了雾隐楼的幻术,才能与传说中的楼主见上一面了。”
他转身离去,很快就潜没在黑暗中。
……
江北水城,满目的青砖黛瓦,艄公撑船至水巷口,青绿色的河水里便荡漾起参差披拂的柳影。沈拓走下船,瞧见一个绿衣女子站在柳树下,笑盈盈地看向自己。
可沈拓并不认识她。
他转身向城里走去,立刻就听见耳边有人轻声但清晰地说道:“青面鬼,我抓到你了。”
女声清脆而糯凉,就像萦萦细雨润湿脸颊,但这温柔中却暗蕴杀意。
沈拓迅速回头看去,站在柳树下的女子已不见了,他感到一股凉意从身后袭来,巨大的危机感瞬间笼罩了他。沈拓毫不犹豫地冲进乱巷,在利用复杂的地势甩开她后,躲进了一条无人的空巷。
周围很是沉寂,但也就几秒钟。
“很奇怪,你为什么要跑,我就这么可怕吗?”那个糯凉的女声又在背后响起。
沈拓的表情一僵,握紧了映雪刀。他回头看去,绿衣女子已经走到他的身前,女子白纱半掩面,杏目圆睁,一双秋水眸中仍映着错愕。
沈拓摊手,无奈地说:“打不过,所以跑。”
“你认识我?”女子问。
“不认识但知道,代号花衣,雾隐楼天榜第四,刀宗失踪,楼主从不出世,阎君养伤多年,在还活动的雾隐楼高手中,您是第一。只是不知为何您盯上我这么个小人物。”
“啧啧,青面鬼,入雾隐楼五年就成为地榜第三,半个月前还杀了靖安王,除了天榜十人,就数你了,怎么还能算是小人物呢?”花衣捂着嘴笑着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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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到底要做什么?”沈拓冷声说。
“我想看看青面鬼的面具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花衣说。
“花衣大人,您应该知道我的规矩。”沈拓说(我信你个鬼)。
“那如果是我硬要看呢?”
沈拓咧着嘴笑道:
“您看当然可以,不过我长得凶恶,怕吓到您。”
花衣的笑容也变得越发不可琢磨。
恍然间,沈拓看到春水一点自上而下垂落,接着,一点中涌出春涛阵阵,便化成一缕线,这条水线在快速地旋转,编织凝成一朵冰花,冒出泛泛秋霜并缓缓靠近,看起来十分妖艳但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