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没有亲人陪同出去办事,他心里不免有些慌张胆怯,“长姐,我怕迷路了。”
颜卿卿宽慰般的拍着韩东的肩膀,“阿东别怕,你马上就要十五岁了,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一直躲在别人身后,去十里村的路很好走,再说还有阿翁阿婆在你身边,不会迷路的。”
黄阿婆难得慈祥的看着韩东,“放心,我老婆子绝不会让你有事。”
韩东这才接过鞭子,韩香给他们带上些吃食,二老一小便赶着驴车出了门,晃晃悠悠朝着十里村的方向去了。
颜卿卿翻完豆子之后继续坐在阴凉的树荫下画稿子,她左手举着菌菇,先是细细的观看一番,然后右手执笔作画。
她自言自语道:“哼,我就不信了,照着画还能画不像?”
咕噜咕噜的木轮转动声响起,褚安安和褚宁成推着自家爹爹褚钰诀过来了,爷三个瞧见颜卿卿左手看菇右手作画的模样,感觉有些滑稽。
颜卿卿似乎全然忘记了与褚钰诀曾经有过的尴尬,她赶紧招呼两个孩童,“快来看看,我这次画得如何?”
褚安安和褚宁成站在旁边略看了看,笑着摇摇头,“不怎么样!”
褚钰诀未曾讲话,而是拿起毛笔唰唰唰的画了几笔,但只是这样简单的几笔,却生动流畅,形神具备。
颜卿卿顿时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认,画画这东西,有时候还是要讲天赋的。
褚安安和褚宁成齐齐拍着巴掌嚷嚷起来,“爹爹真棒,爹爹画得真好。”
褚钰诀悠悠然的放下毛笔,冲着颜卿卿拱拱手,“承让了。”他的眼神里面,有着一丝戏谑一丝温情。
可惜颜卿卿正满心里不服气,哪里瞧得出来,她气鼓鼓的甩了甩手,似乎责怪自己的手不争气。
褚钰诀淡然说道:“玉娘不必气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优势,就像某些事情,褚某怕是只能望尘莫及。”
颜卿卿转念一想,这倒也是,就算自己如今只有时灵时不灵的功夫,也比瘸腿的褚钰诀强上数倍。
两人一同坐在树荫里,颜卿卿口述,褚钰诀写写画画,倒是很快就制作出一沓书稿。
颜卿卿伸出纤细的手指点出几处,觉得这些文字太过深奥,有些晦涩难懂,“褚大哥,这里要写简单点,不然乡亲们看不明白。”
褚钰诀有些不解,“玉娘,你自己好好赚钱便是,为何又要费力教乡亲们?”
颜卿卿嘁了一声,“只有自家赚钱,只会平白里招人嫉恨。这朔山里的山货多得是,就算全村人去捡也捡不完,大家都赚到钱岂不是更加和谐。”
她又想了想,摇头晃脑的拽出几句文绉绉的话语,好显摆自己有文化,“古人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古人又云,穷则独善其身,富则达济天下。”
褚钰诀静静的坐在一旁聆听,他实在是个很好的观众。
颜卿卿越说越激动,她站起来挥舞双臂,“我想好了,我要将亭松村变成富裕的村子,我要做大生意,让千百个亭松村都富裕起来。我要将所有好吃的好玩的带给他们开开眼,我要建造出我喜欢的世界!”
激情的呐喊完之后,颜卿卿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跑偏了,她扭头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褚钰诀,不禁尴尬的笑了笑,“褚大哥,我好像太激动了。”
褚钰诀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眼神儿却飘渺的不知飘向何处,他半晌才轻声说道:“玉娘这一番话,倒是令人感触良多。”
颜卿卿又重新坐回到木凳上,“褚大哥,你可有什么心愿?”
褚钰诀将目光移向正在玩耍的褚安安和褚宁成,“惟愿家人安康,足矣!”
人心有大有小,大者装着天下,小者装着一个家,哪个都没错!
连着好几天,褚钰诀日日过来帮颜卿卿整理那本山货指南,敲定好细节后又临摹出数十本,倒是比去学堂里讲课还要辛苦。
颜卿卿感激不尽,每日里好饭好菜的招待着褚钰诀,十分殷勤周到,这就让别人很是吃醋。
这天李大牛推着木轮椅送褚钰诀回家,他无比羡慕的说道:“夫子这几日气色甚好,真是难得。”
褚钰诀头也未抬,表情淡淡的,“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何必拐弯抹角的敲边鼓。”
李大牛难得有了几分正经,“夫子,我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求你给我支个招好不好?”
褚钰诀端着茶杯啜了一口,“大牛,但说无妨。”
李大牛嘻嘻一笑,他蹲在褚钰诀的木轮椅前,“夫子,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总这样一个人过日子也不是个办法,我看中个姑娘,你帮我去提亲可行?”
褚钰诀这才认真看了看李大牛,“此话当真?”
李大牛举手对天发誓,“当然,若有假话,我情愿天打五雷轰!”
旁边的老鲁顿时也来了兴趣,“大牛,你看中哪家姑娘了,说来听听?”
李大牛一板一眼的说道:“这个人你们都认识,就是玉娘!”
褚钰诀手里的茶杯啪的一下掉落在地上,滚得都是泥巴,就连老鲁也被呛得一连咳嗽了好几声。
褚钰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的人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