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秋见他的脸迅速变红,便拿手覆盖在他的额头上,语气疑惑,“咦,都睡了两天了,烧还没退?”
掌心有些凉,应该是退烧了才对。
怀中的人却挣扎着就要起身,“妻主,我是不祥之人。”
舒清秋硬是给他按了回去,“世间哪有这种说法?怪不得你梦里还嘟囔着什么对不起爹爹,对不起舒父舒母,你心理压力太大了,得好好修养。”
云枫叶脸色如暴雨般骤变,忽地抿住了唇,不发一言。
舒清秋拿了旁边准备好的汤药,“这大夫真神,说是今日中午会醒,还真说中了。”
“这是……”云枫叶神色微微缓了过来,望着那氤氲上升的雾气,突然感觉心中也有些潮渌渌的。
“还能是啥,药呗。喝干净。”舒清秋舀了一勺,细细地给它吹凉了,而后递给了他。
他微微愣神间,嘴里就被塞入了汤勺,他就像不受控制似的,下意识地吞咽了,那汤是温的,微微的苦涩溢入口腔。
像炸了毛的猫,他顿时汗毛竖立,蹙起了眉,唔了一声。
他讨厌这种喂药方式。
童年时节在小倌馆里,他经常看见那些女子一边对他父亲上下其手,一边用勺子舀了汤,要么会强制地塞入他父亲的嘴里,看着他父亲呛咳出来,要么就强令他父亲像狗一样跪着,一点点地只用舌头舔舐掉勺子上的汤汁。
听其它小倌说,男子只要这辈子和小倌馆结缘,就只有认命的份了,就算那些女子有任何在闺房之乐上的怪癖,男子也得忍着,毕竟生于这样的地界儿,男子就是赔钱货。
凭什么忍着?
他忽然有些气恼,眼泪不争气地便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喂着他汤药的手猛地一顿。
他闭上了眼睛,脸部下意识地迅速绷紧,以抵抗迅速而疾厉的耳光。
没想到旁边的人却只是为他拭去了泪水,语气温柔得简直能滴出水来,“怎么哭了?乖乖把药喝了,明天我给你买蜜饯吃可好?”
少年时节他不爱喝药,爹爹也总说会给他买蜜饯的。
可从来都没实现过。
他偏过了头去,眼眶泛红,仓促地答道:“不必浪费钱了,我不爱吃。”
这副模样,倒是给舒清秋逗笑了,“嗯?你怎么一副小孩子委屈巴巴的样子?我找了活儿计,等着明天赚了钱我就给你买。”
这难得的解释,以及语气中的轻快,让云枫叶有些怅然若失。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妻主笑过了。
等一下……
“你在哪赚的钱?”他脸色骤变,猛地抓住了她的衣领。
“嘶。”
舒清秋被他抓得有些疼了,开始瑟瑟发抖地转移话题,“疼,枫叶给吹吹好不好?”
要是搁往常,云枫叶定会心疼难耐,而此刻他的心却只感到灼烧。
是他辜负了舒父的嘱托。
他猛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我无颜去见舒家的列祖列宗!”
舒清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干嘛?”
随后,她心疼碰了一下他脸颊上泛起的肿胀红痕,“是我给那老鸨打了工,一天一结算,你要是不信,明天我带你去瞅瞅。”
云枫叶短促地应答了声,没再问她具体用的什么法子哄骗老鸨收了她。
他微拧起眉来,修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滴。
原书中他心思深沉,并不爱哭,想来生活经历了大变动,才会如此的。
怪可怜见的。
舒清秋想着。
一边给他喂着药,她一边喋喋不休地嘱托道:“我下午还得去干活呢,你好好躺着就行。”
“你的药我放柜子里了,伤口也帮你处理了,可能药反上劲来了会有点疼,你忍忍。”
“娘亲前阵子因为我卖掉了你,被我气得一病不起了,现在好了些,非要嚷嚷着等你醒了第一时间要见你,一会儿你去瞅瞅。”
喂完药,她赶紧就披上衣服就要往外走。
就,两人都挺不熟的,只有她一个人话唠,挺尴尬的。
刚要跨出门槛,她又折了回来,把那天买的围巾给他戴上了,“这个我洗干净了,你戴着,别着凉。你好好修养就成,其余的不用你操心,记得把门锁好,孤儿寡母的,我不放心。”
说罢,她抬脚走了,留下云枫叶一人眼神晦暗不明。
他细细地摩擦着自己肿起来的脸颊,也许是被妻主抚摸过了,他感到有些害臊和难捱。
解开了衣裳,他不由得脸色白了几分,转而又变得酡红,转而又多了几分不知名的恐惧与不知所措。
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竟然都被妻主好好包扎好了。
可那些地方都是……都是……
这些私密处哪里是她应当看的?
他还是黄花大闺男呢!
他猛地捂住了发红的脸。
虽然他们是妻夫,可数十年来,他未曾得过她半分的雨露恩泽,不过他也不想有,从小在小倌馆里长大,他见惯了男子在那事儿上的曲意奉承和痛苦忍耐,心中只会作呕。
妻主的突然转性,让他又惊又喜,可比起这些,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