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搜刮着雪羽城内的温度,羽未散持着酒坐在杏树下面一阵出神。
“都怪我,如果那时候我能耐性的跟你解释就好了,现在说不定一切都不会是今天这样,都怪我、都怪我。”
羽未散说着将酒灌入口中,酒顺着他的脖子淌入衣襟,他一直仰着头望着那颗杏树,到了最后也分不清滑入衣襟的是酒还是悔恨的泪水。
今日是未离的忌日,羽未散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拿一壶酒坐在这颗杏树底下跟未离说好多好多的话,可羽未散知道,未离是听不见的,未离最是记仇不会来听他的这些话的。
未离死的这些年,他日复一日的活在悔恨当中,整日将自己关在密室里调制丹药,尽量不去想起未离,因为每每想起未离,他的心便会一阵的抽疼。
“当年你不顾季夫人的反对坚定的要跟我在一起,我就应当守护好你,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不敢去见季夫人,我不敢跟她说你去世的消息,我怕她老人家承受不住。”
羽未散用袖子擦干自己眼角的泪,然后缓缓闭上眼,仿佛又依稀感知到未离就站在他面前跟他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话。
云挽笙今日特地起了一个大早来杏树这儿祭拜未离,她一来便看见羽未散一副伤春悲秋的模样,云挽笙怕上前打扰到羽未散同未离叙旧便远远的站着不靠近。
末了,羽未散深深叹了口气,这一声的叹气中包含着无数的无法言表的情绪。
“我没想到挽笙居然是我和你的女儿,我不敢告诉她,我怕挽笙知道以后会接受不了,接受不了我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爹,这么些年我也要谢谢云昆荣把挽笙养育的这么好,未离你说的对,云昆荣比我好,至少他不敢跟你置气,不会气的你远走他乡,这一切都怪我。”
云挽笙听到羽未散的这一番话好似被雷劈中了怔愣地站在原地,云挽笙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
她想要上前跟羽未散问个明白,可方才踏出一步,手腕就被人拽住。
云挽笙后知后觉地回过头,抓住她的人是羽清魄,羽清魄微微蹙着眉对着云挽笙轻轻摇头。
“别去。”
云挽笙倔强地想要从羽清魄地手里挣脱出来,这是关于她的身世,羽清魄为什么叫她别去,她想要到羽未散面前问个清楚,当年他和未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些年羽未散的自责羽清魄都是看在眼里的,那日羽未散突然带云挽笙验亲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后来是听羽未散说云挽笙打开了暗室的门他才恍然大悟。
雪羽城主楼的暗室是只有城主的血才能打开,那日云挽笙手上受了伤,又莫名其妙地将暗室的打开了,所以羽未散才会带云挽笙验亲。
最后的结果果然和羽未散猜想的是一样的。
云挽笙是未离和羽未散的女儿。
羽未散自从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每日几乎都是避着云挽笙的,羽清魄知道羽未散对云挽笙是自责的,羽未散本就对未离的死抱有悔恨之心,现在更是恨不得对未离以死谢罪。
云挽笙挣脱不开羽清魄的手,干脆就直接对着羽未散喊了一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究竟都瞒着我些什么?”
羽未散听见云挽笙的声音久久不敢回头,他呆滞在原地,他手上的酒掉落在地上喷湿方寸之间的野草。
羽清魄松开拉着云挽笙的手,目光复杂地望着这对父女。
云挽笙没了羽清魄的牵制,大步走到羽未散面前,低头看着这个两鬓斑白的男人,云挽笙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她一点也不恨羽未散,她只觉得很震惊。
历经两世,她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不是云昆荣的女儿。
羽未散缓缓回过神,苦涩地自嘲一笑,他望了一眼看不见顶的杏树喃喃道:“万般皆是命。”
羽未散指着身边的位置,道:“坐吧,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云挽笙利索地坐下,“我是你的女儿?”
羽未散点点头。
云挽笙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她从云昆荣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难以置信,现在听她还是有些没有从震惊从缓过来。
“我娘当年和你还有我爹……”云挽笙思及措辞顿了一下,“就是云昆荣,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羽未散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当年我和云昆荣对未离一见钟情,未离相比云昆荣会更喜欢我一些,后来我和未离在一起了,之后发生了些误会,未离跟我赌气就去若月国找了云昆荣,等我去找未离的时候,未离就已经嫁给了云昆荣。”
当年的种种而今来看竟然只需要三言两语概括,他和未离之间的那些情分都好似在岁月的蹉跎当中被时光带走了,跟着未离一起被埋入了不见天日的黄土里。
“误会?”云挽笙很快的捕捉到羽未散话里的这个词。
“我有一个表妹,表妹的模样同未离极其像,我跟我表妹自幼一起长大情分更是不用说。我小时候差点跟表妹定了娃娃亲,后来未离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这件事之后就以为我把她当成表妹的替身,那时候未离性子倔,我又不爱解释,两人谁也不让谁,所以她一气之下就走了。”
羽未散说到这里突然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