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胸闷气短的阴沉光线。
床上庄云翊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只有已经被氧化得发黑的浸饱了血液的被褥在告诉来人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可怕的事。
姜迟小心翼翼地跨过那些凌乱的痕迹,目光定格在那张犹自涂抹着血印的床上。
连雪白墙壁上都沾着大片飞溅出的血迹,难以想象一个人的身体里能够榨出那么多的血液,像是一个完全由血色织成的恐怖梦境,姜迟置身其中就像是回到了那个惨案发生的夜晚。
可是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捂着头,有点痛苦地试图回想到底有哪里不对劲。
每一个细节看起来都无比正常,庄云翊看起来就和平时一样冷静自持,眼神甚至都是清明的,看不到一点浑浊的样子。
以庄云翊的身手,这里除了那个西西里岛来的杀手,应该没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近他的身。
难道是自杀吗?
姜迟心里浮起一个十分荒唐的想法。
不可能的,庄云翊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心理问题,又坐拥着如此巨大的财富,不可能轻易地去死。
那么是谁杀了他?
难不成真的是鬼吗?
一种莫名的森寒猛地从尾椎一直窜到脑中,姜迟骤然僵直了身体。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干涸掉的褐色血液无声地讥讽着一切。
“路风?”
姜迟听见自己飘忽的嗓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
男人刚刚好像是走进浴室查看线索了吧?
有可能没有听见呢?
他脚下发软地朝浴室走去,干干净净的,甚至还有一点淡淡柑橘香的豪华浴室,里面却空无一人。
姜迟咽了一口唾沫。
他太过慌乱,甚至没有注意到浴室正对着大门的镜子里,竟然没有映出他自己的身影。
刚刚还在这里的人呢?
被关紧的房间大门发出吱呀的一声,像是有人走进来了。
姜迟站在浴室的门口,侧过头就是房间的正门。
那门开了一隙,却没有任何人从外面走进来。
从门缝往外看,只能看到一片黑漆漆的浓雾。
外面……是什么?
他真的还在原来那艘船上吗?
鬼使神差地,姜迟往那门后的黑暗中走去。
他像是被魇住了,迫切地想看门后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是人?
还是什么不可名状,甚至不可言说的东西。
手指将将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脑海中骤然响起系统的声音:“别碰!”
“你的精神状态不太好,精神数值一直在往下掉,一旦开门……你可能会疯的。”系统向来冷淡的声音里难得带上了一丝焦急。
姜迟猛地惊醒过来,在指尖堪堪蹭到冰凉金属的那一刻像是被烫到了似的骤然抽回了手。
“砰!”
一只染着鲜血的手却出其不意从那窄小的门缝中挤出来狠狠地拍在了雪白墙壁上。
姜迟被吓了一跳,所幸自己没有尖叫的习惯只是下意识捂住了嘴,看着那只皮肉腐烂白骨突出的怪手摸索着墙沿似乎想从门外挤进来。
谁也不知道这只腐烂的鬼手后面连接着一具有多恶心的身体。
姜迟慌不择路,在那只怪手拖着变成白骨的胳膊想硬生生挤进来的时候力气爆发狠狠地关上了门。
“咔哒”
门关上了。
门外响起尖锐的不似人类的痛苦吼叫。
原来门缝恰好卡住了那只鬼手白森森的关节,直接把整只已经摇摇欲坠的手剁了下来。
断手掉在地上甚至还蹦跶了几下,手指头狰狞地曲起,最后又只能不甘心地松开。
房间里响起男人低低的如同天鹅绒似的笑声。
姜迟哆哆嗦嗦地回过头。
依然是什么也没有。
“是,是谁?”
姜迟回头之后那声音就消失了,窗帘后面,衣柜里面,浴室的死角,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一丝可疑的影子。
就在姜迟彻底放弃,茫然地想着自己应该怎么逃出去的时候,身后却骤然覆上一个熟悉的冰冷拥抱,看不见的男人用他的下颌抵在少年温软的颈窝,语气里带着惯常的只有面对他才会有的笑意:
“好勇敢啊,小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