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打了个哈欠,看她一眼:“何事?”
“那采选,皇上说不办就不办,这两日,外头到处议论纷纷。”张氏道,“不知公主这边可有什么消息?”
凌霄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道:“这等事,自是皇上说了算,我哪里说得上话。这两日我都在慧园里收惊静养,也不曾去面圣,却不知道许多。”
张氏忙凑前,压低声音道:“妾听闻,皇上也不是不立后,而是要直接指人。不知此事,皇上如今是个什么说法?”
凌霄看她一眼,心想,宫里的高墙果然形同虚设,就没有什么传不出去的消息。
“皇上是个什么想法,我怎会晓得。”她不紧不慢道,“夫人若当真想知道,何不问皇上去?张阁老是重臣,立后之事,他总该能说得上话。”
张氏讪了讪,嗔道:“公主这是哪里话。虽举贤不避亲,可家公的脾气,公主也是知道的,最是公私分明,绝不肯到圣前为自家人说情。”
公私分明?凌霄在心中冷笑,这鬼话也说得出来。
张氏望着凌霄,继续道:“公主,妾心里头有个委屈,不得不向公主问个明白。”
凌霄是当真有些烦躁。要说个话,七拐八绕,若放在从前,她早就赶人了。
都怪晏月夕。凌霄想,也不知道她怎么跟这些人打的交道,一个个蹬鼻子上脸。
“说吧。”她冷声道。
“前日,皇上召家公入宫。家公本以为,皇上要提妍儿,不料,皇上说的却是沈劭。”
凌霄愣了愣。
这个她倒是很有兴趣。
“哦?”她说,“皇上说了什么?”
“皇上和公主说了一样的话,让家公不得叨扰沈公子。言下之意,皇上也知道了沈劭活着的事,还以为家公要对沈劭不利。”
凌霄甚是意外。
一来,她没想到皇帝如此雷厉风行,竟然这么快就敲打了李阁老。她本以为,他会等张定安回来,手上有了人证物证才有所动静。
二来,从张氏口中可知,晏月夕果然找她提过沈劭。李阁老之所以知道沈劭还活着,八成还是晏月夕透的风。
“哦?”凌霄看了看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夫人的意思,是我信不过夫人,故而将此事告知了皇上,让皇上去敲打李阁老,是么?”
张氏忙道:“妾绝无此意!公主明鉴,妾一家上下,对公主忠心无二!便是私自带出宫这等掉脑袋的事,只要公主喜欢,妾也不敢违逆!公主交代下来的话,妾一字不落地都转告家公,公主要往东,妾一家绝不敢往西!可如今,皇上却似对家公有了成见,着实让家公忧心。妾也是不忍看他寝食难安,故而来向公主问计。”
凌霄听得这话,想了想,觉得晏月夕或许是跟这张氏有过什么交易。
她喝一口茶,道:“你原来答应过我不去打扰沈劭?李阁老也答应了?”
“公主怎么忘了?”张氏急道,“公主每回问起,妾每回都是实心实意地答应的。公主愿在宫中照拂妍儿,妾感激不尽,又岂敢违逆公主?”
果然。
凌霄心中暗骂,晏月夕,你干的好事。
她不急着回答,又喝了一口茶,才道:“前两日,我在城里被人追杀,对方来了二十余人,都是牛高马大壮汉,可只消一刻钟,我便将他们收拾了。”
张氏一怔。
凌霄笑了笑:“所以我说夫人不必将那事放在心上,这京城里,还没有我对付不了的毛贼。就算在京城之外,也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夫人说呢?”
张氏张了张口,竟是一时哑然。
这海阳公主,似在影射什么。莫非她在暗示,她已经知道了扬州的消息?
背上蹿起一阵寒意,可张氏随即又按下了这个念头。
李阁老说过,扬州那头胜券在握,届时,沈劭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至于海阳公主,连京师也出不去,不可能有那边消息。
她继续装傻:“公主武功高强,自是无人能敌。敢对公主下手的贼人,必是要诛九族的,京城内外谁人不知。”
凌霄的唇角仍弯着,笑意却愈发清冷:“是啊,不过确实有人是不知的。夫人可听说过,扬州有个叫钟老煞的水匪?”
张氏道:“钟老煞?”
凌霄道:“若不曾听过,夫人便回去问问李阁老。回去吧,帮我跟李阁老带个话。他最好盼着沈劭没事,否则,我放不过他。”
这最后一句话,难掩杀气。
张氏惊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凌霄必是手中有了什么把柄。她虽不知道什么钟老煞,但看凌霄言之凿凿,也不由得有几分心虚。
凌霄却不多话,让春儿送客。
张氏回到府中,坐立不安,随即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官署里递给张阁老。
没多久,他就面色沉沉回来了。
“公主果然提到了这个名字?”他问张氏,“还说了什么?”
张氏听得这话,心中一沉,果然是坐实了。
她忙将凌霄的话说了一遍,神色着急:“妾一个妇道人家,何尝听过这等骇人的名号,当时着实是被问住了。大人可知道此人?”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