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鞠越就发现,还真不是秦瑶多虑。
因为要举行婚礼,他和昆珈不可能再住玄天宫,他搬回了原来的长公主府,如今是鞠府。
昆珈依照礼法,应该在礼宾院居住。但,他不想让昆珈与萨森和呼古艳艳接触,所以请求鸿胪寺少卿朱赫报礼部尚书富春,准许昆珈住在鞠府,只在婚礼当天再由礼宾院出发。
但鸿胪寺少卿朱赫倨傲,对鞠越所请不置可否。
鞠越看惯这副嘴脸,倒也没太往心里去,他本奴隶出身,面容又被毁,被人看不上眼也正常。但是,昆珈却不能因为他就被人忽视。
他便耐心跟朱赫解释,但朱赫一句冷言,让他心惊。朱赫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等只奉命行事,方不会被人利用,可不敢招惹这种人。”
鞠越简直不能想象负责接待使臣,负责外事的鸿胪寺少卿会说出这种话。
这话听着,是说昆珈,可实则是在说他与他的父亲。
鞠越带着昆珈去了玄天宫。昆珈气得摔东西,鞠越连声安慰,安抚,昆珈依然吵闹要他带她离开乐国,去哪里都好。
昆珈吵闹,自然惊动了雷动。雷动过来一问,知道缘由,道:“公主莫生气,本国师去给你出气。”
雷动去见真武皇帝,真武皇帝听说后,将鸿胪寺少卿朱赫骂了一通,险些罢了他的职,还是礼部尚书富春求情,才保住了。
富春建议,让昆珈公主住进福宁公主的寝殿,出嫁时从那里出发。
富春的建议让所有人都满意。
昆珈与福宁公主也算相熟,福宁公主住在宫内,也很安全,鞠越放心了。
但,还是出了问题。
昆珈住在福宁公主寝殿的当天晚上,她梳洗后正要歇息,发现自己的枕下被人塞了一封信。
她打开看了,却是用吐蕃文字写的。她看后浑身哆嗦,将那信撕碎,穿了衣服就要出宫。
福宁公主哪里能让她出去,但无论她怎么安抚,她都不听,愤怒地说着吐蕃话,福宁公主一句也听不懂。
只能通知真武皇帝,真武皇帝连夜派人找鞠越进宫。
鞠越来了,昆珈更是怒火中烧,鞠越听昆珈说的居然是他骗她,骗她成婚,生下孩子,之后就要杀掉她,说这是乐国人经常做的叫做“留子去母”。
鞠越跪在昆珈面前,“若公主信了传言,那我可以不与你成婚,直接带你离开这里,那样,谁也管不了我们了。”
真武皇帝问清楚了来龙去脉,审问了曾经进入过昆珈房中的宫女,一名宫女挺不住,招了。说有人给了她一翡翠镯子,求她,帮她把这个放在昆珈公主枕头下面,这个能救公主性命。她觉得是救命,不是害人,便同意了。
再一查,求她的那人是福安公主身边的,那宫女倒是利落,直接投湖了。
真武皇帝气得脸色煞白。这行阴诡的其心可诛。知道福安公主长在民间,对宫中事务一窍不通,对身边之人更是多有宽纵,便把主意打在了她身上。
能与外面勾结的而且还有你能力与吐蕃人勾结的除了皇族,还能有谁!
哼,看谢临病了,便把爪子伸出来了,竟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真武皇帝跟昆珈耐心解释,“这一定是你那远在日光城的兄长的反间计,你为此哭闹,伤了腹中胎儿,就是中计了。”
昆珈在真武皇帝愤怒惩处宫人时,就已经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鞠越了,这时听真武皇帝亲自解释,觉得不好意思,她正要赔礼,肚子却疼了起来。
真武皇帝急忙宣太医。
太医诊脉,说昆珈过于激动,动了胎气,千万要静养。他还说,昆珈脉象异于常人,本不适合怀孕,整个孕期都需要小心对待,生产时都可能会有危险。
鞠越知道,这是因为昆珈常年与蛊毒为伴,到底是伤了根本。
鞠越不太相信宫中太医,他向真武皇帝请求,能否允许郡王府的胡蝉衣来为昆珈看一看。
真武皇帝也同意了。
胡蝉衣深夜入宫,给昆珈看后,开了方子,并亲自给昆珈熬了药,看着昆珈喝进去。
胡蝉衣留在了昆珈身边,说郡王妃身边还有人可用。
真武皇帝带着鞠越出了公主寝殿。他是九五之尊,又这么大岁数,却为了小辈,耗神费力,更看不上鞠越那副宠着昆珈的样子,没好气道:“鞠越,日后,若昆珈公主让你跟他回吐蕃,你是不是也同意?”
鞠越当然知道不能回答“同意。”
他疲惫一笑,“皇上,只要吐蕃王活着,她是不能回吐蕃的,几年之后,我们儿女成群,有儿女牵绊,她的心思便淡了,再说,到那时,玄天宫已经后继有人,我们回不回,已经不重要了。”
这样惫懒无赖的话真有雷动的意思了,真武皇帝看着鞠越,“哎,血脉,真是神奇,原以为你就是憨货呢,谁知精明得很,好,朕这一宿没白费力气。”
“谢皇上。”鞠越道谢,“皇上,此事怕不是吐蕃人所为,至少,不单单是他们所为。还望皇上秘密追查。”
“朕知道,朕让连更送你去云居寺住一晚。”真武皇帝道,“你那个老侄儿也很惦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