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后这么跟秦瑶说话,是在给秦瑶报讯儿啊。
但秦瑶可不能表现出紧张,让谢皇后难做。她羞涩一笑:“谢谢皇后娘娘惦记,臣女听父亲母亲的,这回他们回来了,会和谢郡王商量的,谢郡王倒也不用急。”
“谁娶了你去,都是大大的福分。”谢皇后伸手,握了握秦瑶的手,力道有些重。
秦瑶也回握了一下,谢皇后立刻就抽回了手,“真是个玲珑透彻的可人儿,招人惦记。”
谢皇后说完,就转了身,搭着旁边宫女的手,向前走了。
秦瑶心里暗暗思索可能出现的危险。
秦瑶这次出来,并没有带那对“护腕”,因为那毕竟显眼,而且雍王已经禀告了真武皇帝。帝后面前,携带武器,那是不行的。
秦瑶双手食指上带了非常雅致的珠花戒指。
珠花外表看起来晶莹剔透,可也是内有乾坤,若遇危险,她可以触动机关,便会放出迷雾,会让人短暂迷失,让她有机会逃离危险。
药是胡蝉衣按照外祖父留下的方子,多次试验,才提炼出来的,装进去是液体,但释放出来的是几乎没有气味、痕迹的迷雾。这样,不会被人发现。
听雪、胡蝉衣很可能不被允许跟在她身边,她必须带着防身的东西。谢临的簪子也使用过了,她这次也没敢带着。
秦瑶陪在福宁公主身边,随着队伍登上帝都南门城楼。城楼上将领兵卒纷纷跪地,三呼万岁。
真武皇帝自城楼上,向下望去,城下所有人,将帅、兵卒、俘虏包括出城迎接的皇子、大臣都跪地,三呼万岁。
真武皇帝长长出了一口气,这场战事,终于结束了。他挺过来了,乐国挺过来了。北蛮无力再战,燕王府灰飞烟灭,辽东进入他罄中,而朝局,也呈平衡姿态,互相制约,他的地位,依然不可撼动。
他看着身边木讷的谢皇后,悄声道:“谢观回来了,你怎么还是这幅样子呢?”
“臣妾一直是这样子。”谢皇后头都转动一下。
“朕知道你心里委屈,袁氏那么心急,想取代你,可是朕心里有谱,不会让她有翻身机会的,你气什么呢?让你兄长见了,还以为朕怎么委屈你了。”真武皇帝道,“你一向体贴,别在这种日子里在群臣面前跟朕耍性子,嗯?”
“臣妾不敢,皇上还是看着下面吧,那才是你该看重的。”谢皇后话里有浓浓的讥讽。
“你这想挟恩自重?”真武皇帝心里不痛快了。
“臣妾对陛下有何恩?陛下说的是我兄长吗?他如今断了胳膊,更需陛下垂怜谢家,挟恩自重?陛下正说反了。”谢皇后从来没有这么尖锐过,看来确实是被激怒了。
城下又传来欢呼声,谢观他们要入城了。真武皇帝也顾不得再和谢皇后斗气,忙到城楼右侧,看这些将士入城。
福宁公主拉着秦瑶也要跟过去。
这时,禁卫大统领连更到了公主们面前,道:“公主们请随臣到左侧,左侧看也是一样的。”
秦瑶跟在福宁公主身边,公主们嬉笑着,推推搡搡,也不知谁踩了秦瑶的裙摆,秦瑶差点被绊倒,秦瑶站稳,福宁公主已经被姐妹们裹挟着,向前走了。
她落单了,而且前面过不去了,兵卒在后面护卫着诸位公主,组成了人墙,她过不去。
她身后已经出现了两个男人,在逐渐靠过来。
秦瑶大声呼喊福宁公主,但是,城楼上,城楼下都喊声震天,秦瑶的声音任谁也无法听见。
秦瑶正着急,却见福宁公主从人墙中探出来,向她招手,她急忙过去,她再转头,那两个男人已经不见了,好像刚才的危险都是她臆想出来的似的。
秦瑶过去,握住福宁公主的手,手上都是冷汗,福宁公主觉察出异样:“你怎么啦?害怕了?”
“有人要抓我。”秦瑶低声,“你转头找我,他们就不见了。”
“这么多人在这里,有人要抓你?”福宁公主觉得匪夷所思。
“我不知道,也许我太紧张了。”秦瑶只能这样说。
“跟紧我。”福宁公主道,“我不会让你有事。”
秦瑶点头,但她依然不放心。
她随着福宁公主挤到墙边,扒着墙的垛口往下面看,正看见爹娘进入帝都。她倍感委屈。爹娘不顾伤痛,奔赴战场,她也为乐国百姓尽心尽力,可是真武皇帝却依然不容许她与谢临得遂心愿,她怎能不怨!
此时,正是欢呼声刚刚平息,秦瑶抢着这个机会,大声叫道:“爹,娘,瑶儿在这,瑶儿接你们来了!”
秦增辉与姚珊都是武将,耳力好得很,他们不约而同抬头看,见秦瑶激动挥着手。
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了。秦瑶突然觉得有股大风吹向她,把她一下子吹得摇晃,福宁公主伸手拽她,都没有拽住。
她直接大头朝下,落下了城楼。
众人惊呼起来。
马上的姚珊自马上跃起,踏过一人肩膀,又踹了墙面一脚,身子斜着,上臂展开,正好将秦瑶捞在怀里。
秦瑶吓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姚珊跃回马上,朗声拱手笑道:“小女调皮,让大家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