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的身世终究是个绕不过去的问题。袁和金直接把话说开,朝臣一时间议论纷纷。
真武皇帝内心也不是没有疑虑的。
他看中谢临,但也不希望谢临蹿升太快,谢临的性子,还是太像拓跋敏英,好强而难以掌控。
但,眼下,也绝非换将的良机。再者,朝中武将,老的老,小的小,青黄不接。若不是知道谢临秦州之战发挥出色,他也不敢轻易启用。
他扫了一眼殿前群臣,目光落在了赵国公身上。
“诸位卿家既然对谢临有疑虑,朕给他派个监军如何?”真武皇帝问道。
袁和金见机极快,道:“皇上圣明,臣举荐赵国公,赵国公老当益壮,此行定可起到监管谢郡王的作用。”
“皇上,老臣以为不妥。”礼部尚书富春道,“赵国公乃谢临的师傅之一,大家难道忘了姚侍郎了吗?”
赵国公面色不太好看,冷声问:“富大人,闵某做谢郡王师傅乃是奉旨,这难道也是错?难道就因为这个闵某就该受到怀疑?不堪皇上所托?”
何方忙道:“老臣也举荐赵国公,并建议赵国公之孙闵谦随行,闵谦为飞骑营将军,武艺高强,熟读兵书,不如随国公到战场真刀真枪历练,几年后,何愁不能统军挂帅?”
赵国公明面上是赵王一派的人,跟雍王、魏王关系也很好,跟左相府更好。
真武皇帝此时觉得唯有赵国公颇和他心意,此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除了那个富春,无人说他不好。
谢临也不会说他不好,赵国公毕竟做过他师傅。
但谢临正意气风发时,被派个监军,总会内心不快,这小子内心不快,总会要发作出来,该怎样安抚他呢?让他不恼,反而对他心怀感激呢?
真武皇帝是帝王,在他眼里,女人正是能安抚男人的最好调剂品,谢临的调剂品,目前只有秦瑶。
反正,秦瑶目前待帝都也不太安全,不如让她随赵国公出征,让姚记出点儿劳军的物资,她正好随商队去看谢临。
真武皇帝这么想着,觉得自己这个皇帝着实不易,用个私生子,还得千防万防,还要想法子安抚他那桀骜,难啊!
秦瑶对真武皇帝这个神来之笔实在没料到。当圣旨到了长阳侯府,内侍在门口高呼秦瑶出来接旨时,她真是懵懵的。
她跪地听着圣旨时,觉得真武皇帝实在太无耻了,居然把姚记看做是皇家的了,朝廷劳军,为何要姚记出资?怪不得外祖父不想跟皇族朝臣打交道,更不愿见真武皇帝,真武皇帝太没品,缺钱了,直接伸手征用。
想起谢临坑兰景媛那次,真武皇帝也是这般猥琐,他对亲妹妹都如此,更何况对别人了。
秦瑶想通了,心平气和接了旨意,说定会在规定期限内筹到劳军物资,随赵国公同往萧关。
接旨后,秦瑶也不能在长阳侯府猫着了,她去找大掌柜秦钢商议。秦钢一看劳军物资,无非粮草肉类时令蔬菜瓜果。这些运到那里,需要冰镇,这倒也难不倒姚记。
秦瑶谨慎,道:“肉类不如用活物,到了那里再宰杀,还新鲜,其他,跟卖家联系好,走时再装,装时定要验看,防止有人借机生事,若弄个腐烂的,或者,投毒,劳军不成,反而害军,可是大罪了。”
“小姐说的是。”秦钢点头,“小姐,不如这次我陪小姐去。”
“不,帝都的姚记离不了你。”秦瑶道,“我总觉得长公主不会善罢甘休,你要防着他,各个钱庄、各店铺都要注意防火,有风吹草动,就去找左相,他会把事情报告给皇上,你自己尤其要小心,身边多添人,家人也小心,尽量分散开住。”
这一回,她是给兰景媛惹毛了的,她虽然苟延残喘,但爪子依然藏着,不知什么时候露出来,狠狠一下子,也可让人痛彻心扉。
皇上为什么还不动兰景媛呢!
为了防止兰景媛针对长阳侯府,秦瑶这次出帝都把柳嬷嬷都带在身边了,府内只留了几个看院子的。饶是如此,她依然嘱咐看院子的,夜里警醒些,千万小心火烛之类的。
秦瑶种种举动都被李彩娘看在眼里,秘密汇报给了赵国公,赵国公私下安排人手暗中保护秦钢。
就这样,秦瑶归来一月,便又离开帝都,前往萧关。
秦瑶与赵国公祖孙二人保持着距离。赵国公是剑阁门门主这件事,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赵国公带的孙子闵谦是闵柔的三哥,长得跟闵柔很像,但是他面上的笑容似乎少了几分真,而眼睛里的幽光莫名让秦瑶想起狐狸眼睛的魅惑。
她殊为不喜。
秦瑶心中自动把魏王那些拥趸过了一遍,确实没有闵谦,但也不能大意,也许闵谦跟魏王不近,但跟长公主府很近,或者,跟赵王很近。
前世,赵王、雍王这个时候正和魏王斗得不可开交,她消息闭塞,也不知这闵谦是否也涉足其中了。
还是保持距离少接触。
因运送的物资特殊,秦瑶带的人把东西看得很紧,赵国公跟闵谦说,物资有失,他们也得同罪论处,大家都要小心。
长安到萧关的道路通畅,走的是凉州北道,秦瑶从凉州来时也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