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有种感觉,吐蕃使臣殿前求嫁这件事,应该是兰景媛怂恿的。兰景媛与吐蕃人有联系这件事也蹊跷,真武皇帝知不知道这其中的关联?
应该是知道吧。毕竟,拓跋敏英在兰景媛那里呆了八年,八年间,拓跋敏英为了保命,有可能把自己跟吐蕃人的联络方式告诉兰景媛,兰景媛那么贪心,极有可能想要吐蕃人为她所用。
吐蕃人会不会是兰景媛的秘密兵马?
秦瑶镇定下来,决定静观其变。她都能想明白的事情,真武皇帝和谢临更清楚。
真武皇帝看着姚珊,姚珊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道:“姚将军,你问问他们,可知你就是秦瑶之母?当着谢郡王的岳母,就提这种要求,吐蕃使者这是要羞辱长阳侯一家吗?”
真武皇帝这是要看热闹。身为臣子,让皇上开心、舒心也是本分,姚珊心领神会,秦瑶不觉莞尔。
真武皇帝哪里会让谢临这个时候娶吐蕃王的女儿,谢临的婚姻,关乎西羌国日后能不能并入乐国版图,这时娶吐蕃公主,白白让吐蕃分一杯羹吗?傻子也不会干啊。
姚珊便直接跟吐蕃使者对着干了,这回秦瑶做了翻译。
姚珊道:“兔大人,皇上说了,和亲之事,需从长计议,莫非你以为你们公主嫁到乐国,就不是和亲?而是当街捉婿,看谁养眼便非逼着谁答应?我是谢郡王岳母,秦瑶之母,你当着我的面,提这种无理要求,是想要看我当场翻脸,遭至皇上斥责吗?可皇上心明眼亮,他叫我问问你们,你们这么做,是想羞辱我们长阳侯一家吗?”
“还有,兔王的女儿,那个什么捆你,你以为你貌美如花,就有资格做谢临的妻?还敢提什么平妻,施恩似的,你也不看看,我女儿不比你美?会跳舞了不起啊?乐国别的不多,舞姬可不少,你还不如她们跳得好呢。”
姚珊连嘲带讽,吐蕃使者和昆珈脸成了猪肝色;而秦瑶翻译也显得妙趣横生,吐蕃被简称兔,吐蕃王成了兔王,昆珈成了捆你,还说自己比昆珈好看,朝臣也觉得滑稽,忍不住露出笑意。
谢临原本不快,这时看这母女乐在其中,也就不板着脸了,反而噙着笑,看得津津有味。
昆珈很快镇定下来,扭腰挺胸,“不要脸,说比我美?你哪里美?”
秦瑶到底抹不开,目光从昆珈扭动的腰身和胸前波涛掠过,立刻便移开了,红了脸,但气势不输,道:“你抢她女儿的夫婿,再好看,她也觉得你是妖精,再说了,我觉得她说的也是大实话,不信你问问谢临?”
谢临想看戏,哪有这么好的事,就得拖他下场演。
谢临没忍住,低声笑了,“对,我也觉得像妖精,我无福消受,你还是看看乐国其他的男子有没有你中意的吧。”
“谢临,你是谢临?谢临,我终于见到你了,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昆珈,昆珈啊?我们小时候见过的,你不记得了吗?”昆珈急得说了乐国语言。
谢临的神色变得极冷。
吐蕃人是铁了心,要在朝臣最多的时候,提及谢临不堪的身世和他的娘亲拓跋敏英。
拓跋敏英曾勾结吐蕃人,是不争的事实,谢临小时候若真见过昆珈,那也只能说明拓跋敏英曾经带着谢临见过吐蕃人,当时昆珈也在场。拓跋敏英若联系的只是吐蕃奸细,也还罢了,但昆珈,是吐蕃王的女儿,吐蕃奸细的身份定也非同寻常。
秦瑶看向吐蕃使臣中那个脸熟的,这人是什么身份呢?
“谢郡王,你到底认不认识昆珈?莫不是你娘给你定了两门亲事?”大理寺正吉成学代替魏王发难了。
“我找不到我娘了,你大理寺不是断案的吗?要不我报个娘亲失踪,你帮我找找,找到了你帮我问清楚,如何?”谢临瞄了一眼吉成学,冷冷淡淡说道。
吉成学一缩脖子,谢临这话茬儿他可不敢接。拓跋敏英在何处?兰景媛现在都不晓得了啊。即便晓得,他也不敢再追查当年之事,那是皇族秘辛,查清楚了,他脑袋也搬家了。他是魏王的狗腿子,但也不想为了魏王丢命。
谢临推了桌案,站起身,绕了出来,站到昆珈面前。
昆珈大眼睛亮闪闪,能闪瞎人眼,但谢临眼中只有寒霜,他道:“你们就这么爱占便宜,你们以为塞个女人给我,就能得了西羌国了吗?打江山靠女人啊?这么容易?怎么八年了,没看你们国土大了些?是不是美女太拿不出手,无人看上?”
昆珈难堪后退一步。
“若真想联姻,该等我回西羌才稳妥,这时候急吼吼提出来,贴上来,是什么意思?怎么,真对我深情似海?晚一些日子都不行?八年前,差点害死我的是谁啊?”谢临居高临下,睥睨着昆珈。
昆珈有些害怕。
“说起来,我该报当日之仇才是。”谢临伸手,卡住了昆珈的脖子,轻飘飘道,“妖精,就该死。”
谢临卡住昆珈脖子,手臂扬起,昆珈双脚便离了地面。
谢临看向秦瑶。
秦瑶忙过去,道:“不要,皇上自会处置这件事的,你别杀人。”
谢临扬手,将昆珈推了出去,谢临看向真武皇帝,“臣御前失礼失仪,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