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瑜死了,被人弄断了脖子,死了。无论是谁动的手,或者是兰景媛,或者是魏王,都是她最近最信赖的人。
人心冷酷。
秦瑶打了个冷战。
谢临垂眸看她,低声问,“你害怕?”
秦瑶把头埋在他胸前,“她自作孽,不可活。”
仇人之一死了,按理说秦瑶心里应该很痛快,但是她看着秦瑜死去,死不瞑目,带着惊愕,不可置信的神情死去,当时,秦瑜也一定会觉得悲凉吧?她信任的人,为了一己之私,居然对她下了杀手。
兰景媛抱着女儿的尸体,晕了过去,也不知是真是假。
真武皇帝淡然起身,“魏王,你把你姑姑送回去,好生安慰吧,朕回宫去了,你以后可要谨言慎行,朕,不希望再听见你的不好的传闻。”
真武皇帝说完,带人回宫,谢临护着秦瑶也出了魏王府。秦瑶上了谢临的车,车子疾行,直接送秦瑶回了她的宅子。柳嬷嬷他们都已经回到宅子等候她了。
秦瑶回到家,就被胡蝉衣泡进了热水里,热水里加了散寒的药。
秦瑶跟胡蝉衣说,多亏她跳到湖里,不然她就会出丑了,胡蝉衣气得大骂秦瑜。
良久,秦瑶幽幽道:“别骂了,她死了。”
胡蝉衣愣了,问,“真的死了?”
秦瑶点头。
胡蝉衣怔怔道:“那个老僧在你走后,说,秦瑜脸上带着黑气,今夜必死无疑。”
那个鞠兴洲,是个能掐会算的奇人吗?皇上赐他免死金牌,他有恩于皇上吗?他与雷动相比,谁更厉害?
秦瑶不想回忆秦瑜的死,想要靠想别的事、别的人摆脱那张惨白的脸,但是,不太成功。
前世,她从没作恶,却被溺死;今生,秦瑜想害她,结果害她不成反害己,死于湖中,报应还是上天就是要这么安排?
她蓦地,在热水中笑了起来,之后,又哭了一会儿,她这哭哭笑笑,又把她身边的人吓坏了。
听雪匆匆忙忙取了佛经,道:“小姐,你闭眼歇息,我给你念,你一定会好的。”
秦瑶道:“别念了,我没事,我就是有些感慨。”
秦瑶从热水里出来,换了干净松软舒服的薄棉衫子,让听雪用细布把她的头发擦干,道:“谢九公子走了吗?若没走,一会儿请他到书房,我还有些话要问他。”
听雪见她神情自然镇定,确实没啥异样,便快速收拾了水桶出去,又去找谢临。
谢临不亲眼见着秦瑶安然无事,怎么会走呢?
谢临到了书房,见秦瑶头发微湿,坐在书案后,跳跃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暗影,让她单薄的身影显得有些不真实。
秦瑜当时脸被划,秦瑶的神情就不对劲儿了,秦瑜死了,当时秦瑶虽然说秦瑜“自作孽,不可活”,但她的眸子却像无底洞一样,那么绝望。
秦瑶是对谁感到绝望?还是对现实感到绝望?那一刻,明明秦瑶就在他身边,他怀中,他却觉得秦瑶离他那么远,秦瑶的身体那么冷。
他担心秦瑶受刺激,会再次发病。
谢临直接坐在了秦瑶的对面,涩声问道:“你还好吧?那药对你还有影响吗?”
秦瑶脸上有了一丝血色,她垂眸,摇头,“没事了,我跳入湖中,冷水一激,就没事了。”
听她这么提及跳湖,谢临有些恼,他将书案推开,将秦瑶拽进他怀里,在她耳边道:“你怎么对我那么没信心呢?我说我定会救你,无论如何,我都会到,你怎么就不肯信我?”
秦瑶扭头,直直看了谢临一眼,认真道:“魏王要杀我,我为了活,只好跳湖,我就是溺水了,也拼命留着口气,在等你来救我。”
谢临呼吸一窒,将秦瑶抱住,道:“你知道吗,你当时在湖里,我就想起你病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我不知你为什么会说那些话,可是我觉得你是真的怕我不救你。”
“是啊,我一直都怕。我做梦,梦见我被魏王囚禁在那里,我求你,让你救我出去,你答应了,结果却食言了,我被魏王溺死在那个湖里,那个梦就像真的一样,好可怕。”秦瑶轻声道。
“不是真的,就是在梦里,也不会是真的。”谢临说道,“我定会去救你,你该等我的,你要信我。”
或许她是该等等,是该花心思和魏王再周旋周旋,拖延一下,可是,她当时已经绝望了,就像今日的秦瑜。
秦瑶叹了口气,“我恨秦瑜,可是我能体会秦瑜临死时,她内心有多悲凉。”
挥之不散的悲凉!
对秦瑜弃之不救、痛下杀手的人是秦瑜的亲人;前世,她死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可以信赖的人。谢临,她也只是希望他能相助而已。她当时的悲凉之意更甚。
“我不是魏王。”谢临道,“我能理解你害怕被放弃的那种情绪,因为我也一样,我一直都是不被人期待,总是被放弃的那个人。我们会在一起,好好的,长命百岁,多子多福。”
那些啊,秦瑶想都不敢想。她心心念念都是对付魏王、秦瑜和兰景媛。
如今,秦瑜死了,魏王看样子也不得真武皇帝的欢心,兰景媛也不想前世那么顺心如意。
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