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后,真武皇帝留下了左相秦显和安平侯谢观。秦显与谢观也心领神会,知道真武皇帝想要问什么。
得知秦瑶与谢临对婚约之事口径一致,似乎“情比金坚”,真武皇帝瞪着谢观,“他不让你操心你就不操心?当年你怎么敢操心?私下里就跟长阳侯勾搭,把亲定了?而且还瞒了那了多年?你想干什么,想造反?”
谢观一缩脖子,“臣哪敢造反?臣当时也中了拓跋敏英的美人计,后来觉得不妥,可见皇上对小九儿还可以,就歇了那个念头。”
这个“也”字让真武皇帝很心虚,他道:“红颜祸水,害人不浅,遗患无穷,所以,现在该操心还得操心啊。”
“皇上觉得他能听臣的?”谢观苦笑。
“那你呢?怎么回事?你这孙女昨日看着也很乖顺懂礼,怎么?朕爵位院子都白赏了?居然敢不把朕当回事?”真武皇帝拍着龙案。
“皇上,瑶儿才十六岁,她哪里能想那么远,这一路上也把她吓坏了,谢九公子长得好,又与她也算经历过生死,她哪能愿意退婚呢?”秦显回答显得很符合为人祖父的身份。
“可她的姚记是个大麻烦,朕可不想因为这个引得皇子间闹腾。”真武皇帝眼睛里闪着算计,“她就不能识趣儿,把她外祖父下落说出来?朕保证,只要朕得到姚青江,当奉为上宾,她与谢临的事,朕也可以成全。”
“皇上,姚青江要是识趣,压根儿就不会有姚记。”谢观道,“他狡兔三窟,你看他儿子跟到西羌国去了,女儿留在乐国,自己躲没影了,互为犄角,守望互助。西羌国和乐国都不敢轻易动他外孙女。”
真武皇帝黑了脸,狠了很心,“朕也觉得魏王与她合适,左相,你觉得呢?”
“若是没有秦州事,此事还有可能,但如今若要如此行事,与逼迫无异,恐生事端。”秦显谨慎回答,“老臣非是为了孙女,而是为了朝廷。”
“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让人烦心。”真武皇帝皱眉。
秦显道:“皇上,此事还得从谢九公子那里想办法。老臣觉得瑶儿心性不错,人也稳重,尚在孝期,不会做出有违礼法之事,若是谢九公子他也中了美人计,把持不住,瑶儿就是不想断,也得断了。”
谢观咧嘴想笑,却不敢放肆,脸憋红了,真武皇帝剜了一眼秦显,“秦显,你在讥讽谁?”
秦显吓了一跳,跪下,“老臣不敢,皇上不喜欢这个主意,不用就是了。”
真武皇帝看了身子佝偻的秦显,“起来吧,说来说去都是朕惹的麻烦,当初要不是对美色把持不住,哪有这许多事,西羌国也不能复国,如今尾大不掉的。”
秦显谢恩起身。他知道真武皇帝的小心思。谢临十有八九确实是真武皇帝的儿子,但是,他不会认,也不会让谢临死。因为西羌国女帝没了儿子,谢临身上也流着西羌国皇族的血。
真武皇帝还希望有朝一日将西羌国重新纳入乐国版图,谢临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但若谢临有了姚记的支持,谢临会膨胀,有可能觊觎乐国的皇位,乐国就要乱套了。
真武皇帝道:“双管齐下吧,安平侯,你再挑个姑娘,堪配侯府庶子就行,左相,我那个妹妹的事,你先睁一眼闭一眼吧,你放心,看在你和她爹娘份上,朕会留心,不会把她真的怎么样,即便最后,魏王真得了手,朕的儿子,难道还辱没了她不成。”
“是!臣遵旨。”安平侯与秦显一起说道。
之后,真武皇帝让谢观先离开,他又和秦显说了一些话。
秦显神不守舍离开宫中,直奔秦瑶的院子。
秦瑶不知道三个男人聚到一起商量了坏主意,就要付诸实施。她正忙着布置接待相府三位小姐来暖灶的事。
听到是祖父过来,她有些惊讶。
她急忙带着听雪和胡蝉衣到了前堂。
听雨已经给秦显奉了茶,但秦显沉闷坐着,听雨也不敢说话。
秦瑶进来,给祖父见了礼。秦显直接要要看看她的这个宅院。秦瑶便带着他四处看看。秦显明显在找什么人。
但他没说,秦瑶自然也不点破。
回到前堂,秦显道:“我有事要跟你说,你让人退下。”
秦瑶抬手,比划了一个手势,所有侍女、侍卫都退走了,包括隐在暗处的暗卫。
秦瑶显然在府中极有威信,这样的女子哪个大家族娶了都不亏。可惜,偏偏怀璧其罪,皇上非常忌惮。秦显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叹了口气,道:“我来,是想求你,跟谢临的婚事,还是算了吧。”
秦瑶闻言,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她心里想,想必,是皇上又说什么了吧?看来,昨天她对于皇上的论断有误。长阳侯府,不是皇上为谢临找的靠山,甚至,皇上对谢临与她的婚约有意见,安平侯府派人去退婚,皇上给开了方便之门,让爹娘随同梁王出使是皇上主导的。
前世,爹娘就这样枉死了。
可是,为什么他们就认定她爹无论如何不会同意退婚呢?
这时,外面的风突然旋进来,掀翻了桌上的茶碗,茶碗滚落下来,摔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