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看着谢临那如玉般容颜,看他带着威胁的凤眸,定了定神,摇头,“绝对没有,我同意退婚是因为有人说她是个疯子,我想你本来,呃,一人孤身在外,若再娶个疯子,可怎么活呢?”
“听谁说的?梁王妃还是左相府?”谢临追问。
“我无意中在酒楼里听到的,后来又跟人打听了。”谢观甩了一下袖子,“这事,跟长阳侯夫妻的死有关?”
“什么时候听到的。”谢临依然不依不饶。
谢观觉得有异,看了看周围,突然有些明白谢临为什么会这么做。
安平侯府可不就像是个筛子,府内就没什么能保住秘密的,妾室子女各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他与谢临的这些话肯定会传出去的。
传出去好啊,传到皇上那里最好!至少,谢观可以摘清自己了。
他马上告诉谢临他是在年初还未开朝时听到的,他与左相府提出退婚的事是在三月初,而且还跟皇上提了一嘴,皇上当时并没有说什么。
谢临对谢观的配合很满意,他对谢观躬了躬身,道:“儿子谢谢爹,但以后,我的婚事,不劳爹爹操心。”
“小九,你这么跟你爹说话,太让人看不下去了。”罗氏上前,“你爹不是为了你好吗?这不是关心你吗?”
谢临回呛,“我是孽种,不配得到这种关心,夫人还是告诉我我的院子在哪里吧,我累了一天了,没工夫在这里让你们围观。”
罗氏听了,气得简直摇摇欲坠。
周姨娘忙道:“院子还是原来的,梅香园。”
“这位姨娘,我离开时才多大,能记得怎么走吗?”谢临带笑不笑,看了谢观一眼。
谢观道:“梅香园打扫了没,若没有,立刻给我收拾干净,还有,不许往里面安插人手,人手的事,小九自己看着办。”
与归堂的人散了,谢观往后面走,谢临在后面跟着。谢观本不算老,却显得颓废,而谢临,悠然穿行于回廊,真当一句公子世无双。
谢观居然一路带着谢临到了梅香园,他站在门口,回身,“我就不进去了,你姨娘也不在这个园子里,我实际也不知道她被关在哪里。”
“我心里,只当她死了。”谢临道,“我喜欢这里,只是喜欢这院子里的满园梅树,与药王谷的桃园有几分相似。”
谢观仔细看谢临,想辨认谢临的真实情绪,谢临戏谑,“爹想看我睹物思人哭一场吗?抱歉,我哭不出来,你回去,自己哭去吧。”
谢观走了,一步三回头,他没想到长大后的谢临会是这么个亦正亦邪的性子。
谢临进入梅香园,轻声道:“你看见了吗?我回到帝都了,看见梅树了,明年,就能闻到冷冽的梅花香了,你等着吧,我的诺言,都会一一兑现。”
胡烈当与胡川柏也不明白谢临的话是对谁说的,但是,他们知道,谢临的情绪,实在是糟透了。
每当谢临端着假笑,不停跟人说话,那都是他发疯的前奏。
果然,谢临夜里舞了一夜的剑,次日,梅香园的梅树叶子落光了。
跟谢临一样睡不着觉的还有魏王兰征。
他的宠妾因为谢临一句话就被鸩杀了,他生气,但他更恼火的是处理王粲的事也由谢临负责,这是打他的脸。
他不能这么忍了,王粲还算识时务,没有完全招供,这是暗示他想办法相救。一般说来,武将难得,只要他筹谋得宜,命是可以保住的,但谁知道谢临会怎样利用王粲呢?他还得设法先跟王粲通通气,最好还能给谢临添点儿堵。
谢临不是蛮干的人,让王粲活着到了帝都,他不能再行杀人灭口之事,让父皇不悦,但他可以让王粲反咬谢临一口。
不管谢临是不是皇子,但他眼下还是一个侯府的庶子,一个庶子,六品的兵部员外郎,还能撼动他大皇子的根基?
兰征立刻派人请大理寺寺正吉成学。
吉成学来得很快,他也知道魏王为何找他。
他点头哈腰,“殿下,这件事,臣插不了手了,臣来之前,大理寺、刑部、兵部刚刚碰头商定,若提审呼古谈与王粲,需得三方负责此事的人的私印。”
兰征差一点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此路不通,那就收买。他和吉成学低估了很久。吉成学走后,兰征派了人直接去大理寺监狱,贿赂狱卒,说是王粲家人,想要见王粲。
狱卒转头就将贿赂所得交给了守卫大理寺监狱的兵部派来的将军,“真让大人说着了,还真有人来送银子。”
兵部的将军立刻带人去了,将等在那里的魏王的人抓了,也关入大牢,罪名是贿赂官员,意图不轨。
兰征在府里等啊等啊,等了一宿,也没见派去的人回来。
翌日早朝,魏王困得不行,晕乎乎,只打哈欠,却突然听见兵部官员禀报昨日有人自称王粲家人,意图贿赂大理寺官员,被抓了,关进牢里。
兰征直觉是谢临捣鬼,他看谢临,却没看见谢临,他想起来,谢临才六品官,上朝也进不了大殿。
但他的动作,已经引起了真武皇帝的注意,真武皇帝听着大理寺卿的汇报,心里有气,道:“王粲家人既然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