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好了?”柳云欣喜,“今日启程?”
“我没事了,奶娘呢?”秦瑶问。
“在外面跟着人给进入金城的流民施粥”柳云点头,“小姐你可太英明了,那些百姓老惨了,听说有的地方都人吃人了。”
秦瑶听见有人冷哼一声。她一看,是陈嬷嬷。
“嬷嬷不舒服吗?让蝉衣给你瞧瞧?”秦瑶婉转一笑。
“没,没事,我就是着急,这样一边施粥一边赶路,得什么时候才能到帝都啊?”陈嬷嬷搓着手,皱着眉,“相爷指不定得多着急啊,还有,小姐又是救人,又是帮人,有外男,老奴也觉得不妥。”
陈嬷嬷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秦瑶不理会陈嬷嬷只是不愿意提前打草惊蛇,惊帝都左相府那条毒蛇。
“嬷嬷多虑了。”秦瑶边走边道,“嬷嬷有这时间操这闲心,不妨也跟着施粥,为左相府积攒些名声,别让人说左相府的人为富不仁才好。”
听雨嘟囔,“这老货真没高低眉眼,总托大指摘小姐,也就小姐性子好,不与她计较。”
听雪回道:“不看僧面看佛面,长公主总归是皇亲,又是自家长辈,她派的人虽不地道,也不能……”
两人声音说小不小,陈嬷嬷也听得见,她脸色变得很难看,却不敢发作。
齐然起身,不屑,“这刁奴看着实在讨厌。”
谢临挑眉,“家事耳,先生僭越了。”
两人对视良久,齐然道:“戏子耳,留着或可博君一笑。”
已过八月,北地天已微寒,行进中,披着斗篷的秦瑶在车中,觉得发闷,索性打起了车帘,出城时正遇着一年轻将军带着队伍入城,那将军有些面熟,她心思微动,命令停车。
她招来柳云,交代了几句,交给柳云一个牌子。柳云接了,立刻调转马头,去追那个将军。
没多时,柳云带着那将军返回。
将军死心眼,非过来穷根究底。秦瑶下了车,带着将军到一边,轻声道:“我曾听人提起西域诸国都朝秦暮楚,难免动荡,动荡之时,军粮最为关键,故而留下姚记这个调粮牌子,方便将军日后。我是生意人,将军用,我则获利,不用,我也无妨。”
“我以为有军情,你只是跟我念生意经?”将军有些不快。
“我是原来驻守凉州的长阳侯之女,我说的都是我爹曾说的,难道不是军情,万一哪日,将军恐遭遇围困,难道不需要军粮?”秦瑶道,“你以为姚记缺你那些银钱吗?”
将军愣愣地,有些不知所措,讷讷不能成言。秦瑶不再理会,转身回车里,嘴角挑起来。
这个将军,叫平飚,她幼年见过。若照前生,一年后,柔然人突然作乱,兵围庭州,平飚守城,四个月后,援军至,城内饿死之人,十之七八,平飚也是奄奄一息。获救后,也没活多久。
今生,她积善缘,希望英雄能活得更久。
谢临车子经过时,正看见平飚手中牌子,那是姚记的调粮牌子。他目光凝了一瞬,眉峰耸了起来,难道秦瑶真的在姚记中举足轻重?
当日傍晚,他们在一村落附近露宿。秦瑶听见胡烈当低声跟谢临禀报:“牧场已经到手,相马师、牧卒、兽医都没有换。”
谢临扭头,正与秦瑶对视,秦瑶故作镇定,微低了头,走过他们,入了帐篷。
那个牧场,有各种良马,大宛的汗血宝马都有,谢临居然大手笔,直接将牧场买下了。也是,只有这样不动声色偷天换日,才不易引人注意。
谢临的大腿够粗、够壮,她暂时抱着,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