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张氏这一日盼回了心念念的儿子,又得知儿子写话本赚了一大笔钱,此后每月也都有不菲的银钱收入,即使依旧有些遗憾儿子未能中举光宗耀祖,心里也好受了许多,一时便又盼着儿子和儿媳妇早日给她诞下乖孙了。
被韩张氏寄予厚望的韩时遇回到房间门口,却怎么都伸不出手去推开房门。
此前种种皆已说明文秀清对原身是有感情的。
这倒也是。
毕竟原身乃是文秀才的学生,自幼便跟着文秀才读书,文秀清既然是文秀才的长女,又自小与原身有婚约,见面相处的时候自不会少,相互之间存着情谊也是理所应当。
只如此,他便不能再与她做真夫妻。
文秀清不知内情,可他过不了自己内心那一关。
不是嫌弃她,是不愿意仗着她无所知觉而欺负她。
想到这里,韩时遇转头朝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露出迟疑的神色。
韩家自韩父始,便有一间大屋专门用来做书房,那书房宽敞明亮,原身自小便在书房里读书,读书读到夜深时便干脆在书房歇下,是以书房最里面摆了一张榻,未成亲前原身基本上都是住在书房里的,成亲后才搬回东屋。
后来原身又去了府学读书,半年方才回家一次,待的时间皆不长,但原身是个读书刻苦的,便是回到了家中,也一刻都不曾停下,时常读到深夜,有时也仍会像以前那般宿在书房。
是否可以佯作读书,顺势宿在书房?
韩时遇很快就否决了这个主意。
他离家月余,方才归家便与妻子分房睡,文秀清会如何想,韩张氏和韩时萱又会如何想?
便是如今韩张氏对文秀清多有怜惜,可若日后他始终不与文秀清同房,文秀清始终没怀孕诞下子嗣,只怕韩张氏也坐不住,怨怪文秀清不提,只怕还要张罗着给他纳妾,如若他不允,指不定连休妻再娶的主意都能出。
更何况,若他果真这般做,文秀清是一点儿脸面都没有了。
韩时遇心里轻轻叹息。
罢了,既然已经决定要爱护她,这种会令她陷入尴尬甚至艰难境地的事情自是不能做。
横竖过了外祖父的寿辰他便回府学读书,到得那时,他一年也就回来一二次,倒也好应付。
念及此,韩时遇心里也定了下来,抬手推门进屋,一眼便看到文秀清拿着个绣棚坐在灯下刺绣。
她眉眼虽不绝艳,但灯光下却别有一番温柔,叫人心里也不由得静了下来。
“夫君回来了。”文秀清虽拿着绣棚,心里却一直关注着门口,韩时遇甫一进门她便停了手,转头朝他微微一笑,眉眼里的温柔像是涓涓细泉,缓缓流淌,叫人感觉舒适。
“嗯。”韩时遇顿了顿脚步方才继续往里走,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她手里的绣棚上,“这绣的是什么?”
“是竹子。”文秀清一双盈盈的水眸望着他,里面是满满的温柔情意:“再绣两天便能绣好了,到时候裁制成衣服,正好外祖父寿辰的时候穿。”
韩时遇没敢对她对视:“我有衣服穿,不必这般费心。”
想着她以前为了刺绣换钱,经常熬灯点蜡,又说了一句:“日后也莫要晚上刺绣,仔细坏了眼睛。”
得到夫君的关怀文秀清心里很高兴,抿着唇笑道:“好,我记住了。”
说着她将绣棚和针线放进针线篓里,朝韩时遇走过来,韩时遇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要作甚?”
文秀清疑惑的抬头看他:“眼下已是不早,夫君又连日赶路,想是疲乏了,妾身侍候夫君更衣,准备歇息。”
韩时遇才想起这古代妻子确是要照顾伺候丈夫的,但他又不是原身,哪敢让文秀清伺候,忙道:“不必麻烦你,我自己来便可。”
文秀清红着脸抿唇笑道:“这是妾身应该做的,夫君又何须客气?”
韩时遇尴尬道:“我已然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娘子实不必客气。”
文秀清到底是女子,韩时遇再三拒绝,她也不好再上前:“那妾身去铺床。”
“且慢。”韩时遇叫住她,从袖袋里掏出余下的二两银子,递给文秀清:“这里有二两银子,你拿着吧。日后有甚想吃想用的只管去买,莫要俭省。”
迟疑了一下,他又道:“听闻多喝红糖水多吃红枣对女子有益,回头你便去镇上多买些回来慢慢吃用。”
文秀清一时又是暖心又是惶恐:“这如何使得?还是将银子还给母亲吧。我素日都是在家里吃用,并无花钱之处。”
至于红糖红枣等补品,文秀清自也知晓是好的,但家里的银钱都是要攒着给夫君科举用的,再有小姑娘如今也十三了,再过两年便可议婚,嫁妆也须得提前置办起来。
到处都需要银钱,她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拿着这二两银子去吃吃喝喝?
那得是多没心没肺。
再者说了,父母在,不有私财。(出自清·马烊《简通录》
如今婆婆尚在,夫君又是韩家独子,不会分家,作为儿媳妇如何能私藏银子?
韩时遇道:“你不必担心。此前我已经送了十五两银子给母亲,留下一些家用,应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