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尘移开视线,不与殷长歌对视,冷冷道:“高氏之死是她罪有应得。”
高贵妃被废,不能再以贵妃称呼,昨日还是高高在上、仅次于皇后的贵妃,今儿就成了高氏。
看,多荒唐啊。
“仅仅就因为,高氏骂我几句吗?”殷长歌难以接受,“陛下,您怎么能草菅人命呢?”
他看过很多宫斗剧,都说前朝和后宫是紧密相连的,高氏得了贵妃之位,那高家也必定有人在朝中任职,并且官品还不低。
暴君就不怕高氏的家人为此心生不满吗?
方墨尘声音比刚才更冷了:“孤从未草菅人命,只杀该死之人。”
“你……”殷长歌快气死了,提高声音质问,“好,那您倒是说说,高氏到底犯了什么罪?”
流珠的嘴被吴全捂住,此刻正拼命挣扎,似乎有话要说。
殷长歌看向吴全:“放开她。”
吴全却丝毫未动,将流珠压得死死的。
好,很好。
殷长歌苦苦压制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陛下哑巴了?还是说高氏根本没犯什么罪,只是您想杀便杀了?”
“那我呢?是不是有一天我惹怒了陛下,陛下也会像杀了她们一样杀了我?”
这也是殷长歌最害怕的地方,他早就知道暴君杀人如麻,本该一直小心谨慎才对。可最近却沉溺于暴君的宠和纵容,愚蠢的动了心。
真的太不应该了。
暴君终于开口:“你与她们不同。”
殷长歌反问:“都是人,有什么不同?”
从一开始,暴君喜欢的就是他这张脸。就算暴君不在乎他是个男子,以后若是得到更合心意的美人,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的赐死他?
“你是孤的皇后。”
“高氏是贵妃,陛下还不是说杀就杀了。”
殷长歌悲哀极了,已经预见高氏就是他自己的未来。
暴君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你莫要无理取闹。”
“我,我这叫无理取闹??”
听到这话,殷长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要跟暴君好好说道说道的时候,暴君语气不耐:“吴全,还不快把这贱婢拖走?”
流珠会死的,已经死了一个高氏,还要继续死人吗?
殷长歌不知自己是不是圣母心泛滥,他不希望有人因为他死,而且这在他看来根本罪不至死。
“陛下答应我饶过她的,”殷长歌忍气吞声地走过去,劝道,“流珠是犯了错,可我又没受伤,陛下小惩大诫之后饶她一命行不行?”
暴君满脸阴郁:“伤你的人都得死。”
这语气有点奇怪,郑重得像在发誓,又像在履行什么诺言。
殷长歌深吸一口气,选择百试百灵的撒娇,他突然伸手,语气软软的:“陛下抱抱我好不好?”
方墨尘与他对视一眼,一言不发地抱住他。
“我知道陛下为我好,流珠以下犯上,我也觉得她是该罚。可是陛下忘记我之前说的话了吗?要是有人因我而死的话,我会吓得整晚都睡不着觉的。”
殷长歌顺着毛哄,又道:“难道陛下忍心看我因为一个贱婢而整夜难眠么?”
平心而论,自然是不想的。
方墨尘终是松了口:“就听长歌的,流珠死罪可免,重打五十大棍,逐出宫去。”
五十大棍,会不会死人啊?流珠才刚能下床,就算不死也得没半条命吧?
殷长歌还要求情,暴君冷冷地看他一眼,警告道:“谁再求情一并处罚。”
好嘛,殷长歌主动亲暴君一口,声音甜甜的:“陛下肯定舍不得打我的对不对?”
“你怎知孤不舍得,孤心狠手辣草菅人命,见谁杀谁。”
?你还闹脾气了你。
殷长歌可憋屈死了,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殿内只剩他们两个。
他小声问:“那,陛下能不能告诉我,高氏到底犯了什么错?”
方墨尘牵着殷长歌的手,两人坐下,这才淡淡道:“昨日孤接到影卫密报,高氏托人从宫外弄来剧毒且无药可解的断肠草,并收买了御膳房的人,计划下在你今日的早膳里。”
啊这,殷长歌瞪圆了眼睛:“您是说,断肠草是给我准备的??”
看到方墨尘颔首,他恍惚着喃喃自语:“不至于吧……我跟高氏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
“因为你的出现触及到高家人的利益,”方墨尘耐心讲解,“高氏刚进宫时只是个小小嫔位,孤见她聪颖过人就封为贵妃,希望她代为管理后宫,等孤与你大婚后再将凤印交于你。”
哪知由嫔位晋为贵妃,不仅高氏的心野了,高家人也开始妄想本就不可能拥有的东西,比如后位,比如太子之位。
“封高氏为贵妃后,便多了不少奏请立她为后的奏折,且高氏也曾刻意引诱孤,孤警告之后才老实许多。”
说到这里,方墨尘冷笑一声:“高氏乃丞相之女,自然没把你这个和亲公主放在眼里,因此后宫嫔妃第一次参见皇后时故意称病,孤罚过之后,高氏更是因为孤许诺你管理后宫而心生怨愤。”
所以,最近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