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从窗户破洞投进的月光勉强照亮屋内一星半点。
沈之屿察觉和自己紧贴的元彻呼吸登时粗起来,像是被触犯领地的野兽,目光警惕而犀利地扫射着每一个角落,在确认所见范围内暂时没有其他活物后,才松开方才一瞬间扣紧在沈之屿胳膊上的五指,拔出藏在腰封两侧的刺锥,反握在手。
他低声问:“礼王的人?”
“不是。”沈之屿说,“他们不会这么早出手。”
“给你的防身银弦带着吗?”
“带着。”
元彻点点头,从衣领口拿出一个木哨,放在嘴上吹起,却没有声音从哨口传出。
“只有狼群才能听见。”元彻解释道,“此地能埋伏的地方太多,让它们来接应我们。”
话音刚落,下一刻,外面传来魏喜的尖叫声。
几乎是同一时间,头顶传来哗啦巨响,破碎的瓦块混着泥土灰尘直接砸了下来,竟然是有一个人从上面落下,他手持一把单刃长刀,脚步极稳,落下之后翻身一滚便再次站了起来,整个过程仅在眨眼间,是非常专业的刺客,迅速锁准对面二人的位置,猛地举刀砍下!
元彻连忙推开沈之屿,脚步一后退,双手交叉在头顶,靠着手臂的力气生生结下了这一刀!
“铮——!”
长刀和刺锥的摩擦声尖锐刺耳。
元彻:“你先走!”
刺客在力量上稍逊,虎口被震得发麻,短暂地握不稳刀,元彻看准这一个千钧一发的间隙,抬脚以膝盖爆发力起,将刺客踹飞,同时翻手右手将反握的刺刀顺拿,对准对方的喉咙刺下!
可对方的反应力并不弱,知道靠蛮力厮杀无法时,立马换了战术,弯腰躲避过从咽喉来的刺刀,勾起一旁的板凳从元彻砸去,再借着黑暗的方便,四处躲藏。
“夸啦!”
元彻劈开了这些毫无威慑力的阻碍,
残破的木头和木削四处散落。
此时此刻,元彻心急如焚,因为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只有一个人,他让沈之屿走,是担心沈之屿被眼前的刺客抓住,可万一外面还有其他人……
他必须得尽快解决这个人。
元彻越想越紧张,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阴森恐怖之色爬上了面孔,爆发力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体现出来,起步冲了出去,每一招都是下足锐利的杀招,也不管屋子的布置是不是会将四肢碰青,电光火石之间,眼睛捕捉到黑暗中一个正在快速移动的影子,赌下一口气,将手中刺刀掷了出去!
刺客惨叫一身,正中心脏,应声倒地。
元彻呼出一口沉气。
他跃过障碍,准备再补上一刀。
可就在走到地上刺客身边的上一刻,刺客忽然睁开了眼睛!
垂死前的回光返照让刺客用最后的力气一把抓住了元彻的脚踝,袖口滑下来一把匕首。
“去死——!”
……
另一边。
别院的动静已经惊动了礼王府家兵,远处逐渐点起照明的火光,火光重重晃动,数十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冷汗顺着沈之屿的鬓角缓缓流下,再从下巴滴到锁骨上,盘旋在锁骨窝里找不到出路。
元彻不能被发现。
他要抓紧时间找到狼群。
可夜里的昏暗令沈之屿视物能力及差,斑驳的黑影在他眼里模糊成一团,狼群的狼毛没看到一根,倒是见到了魏喜。
沈之屿看到魏喜时,还有一位全身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他身后,扣着魏喜脖子的手也被黑色手套包裹得严实。
魏喜:“大人……”
“嘘。”黑衣人在魏喜面前竖起食指,压低声道,“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
“阿屿,多年不见,怎么这般狼狈了?”
黑衣人隐藏帽子后面的双眼打量着沈之屿现在的样子——身上穿的还是单层里衣,披在肩膀上的外袍多半是在路上落下,但害怕被其他人发现,重新捡起来撰在手里,长发完全披散,跑得太快了,嘴上在喘气,吐出来的白气散在他颜色偏淡的薄唇旁边,身上被夜风冷得止不住发抖。
黑衣人看得勾了勾嘴角。
沈之屿被看得有些不适,没有回答,抖开外袍穿好。
忽然,跑出来的方向传来剧烈响声,远远看过去,好像是有一个人被扔了出来。
沈之屿瞳孔紧缩!
“猜猜看,会不会是你的朋友?”黑衣人笑着,他好似根本不担心礼王府的家兵,在左右皆是紧张的节奏中,他却非常的缓慢,甚至算得上举止优雅。
他单手掐着魏喜,一步一步走向沈之屿的方向,直到把沈之屿逼到角落,
“我派去的那个杀手从前没有过败绩,他曾一夜之间杀过五个江湖高手,为了保证此次任务万无一失,我还给了他特质的药,让他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黑衣人另一只手猛地伸出,扣住沈之屿把他抵在了身后的墙上:“又有人为你而死的感觉如何……啧,小狐狸摩爪子了?”
锐疼传来,黑衣人的手被割出几到深深的血口,也不知道对方的暗器藏在哪儿,血口还在不断加深,继续下去恐怕整个手指都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