黧塞满门框的高大轮廓。
乌黧威武蹲坐,目光如炬,刹那间如有万千黑鸦嚎叫着冲入室内,凄厉肃杀。
它在等待一声啼哭。
半晌过后,细微的脚步向它传来,从鞋到腿再到身,流畅出现在被门框起的光亮倒影内。
最后,那玲珑的小脑袋也出现在光亮之下,全然不同于乌黧的设想,那张脸上不仅没有半分恐惧,还充满了惊叹和好奇。
“乌,乌乌……”
断续的音节从棉铃/口中吐了出来。
乌黧轻眯着眼,听声音像是呜呜哭了,却跟她的表情毫不相称,难道她其实怕得要命,以至于脸都呆滞得忘了改色?
“乌乌!是大乌乌!”
棉铃倏地举起双臂,一把扑向乌黧的腿,整个身子都环抱在上面,抬起的眸子里波光粼粼,盛满惊喜。
她只在草场见过这大黑块一回,忘了它的名,只记得有个乌字。
“?!”这一抱给了乌黧一个措手不及,它怒睁起浑圆的双眼,给予最直白的警告。
棉铃却全然未觉,眸中的专注将一切的干扰都压了下去。
恐吓无用,乌黧心感意外,决定按兵不动,稍作观察,然而下一刻,那小团子便低下头,一口咬在了它的腿上。
乌黧当场毛发怒炸,它不对这娃娃出手便罢了,她居然还敢对它动嘴?简直胡作非为!
它发出慑人的低吼,一腿将棉铃掀翻,身后石门应声而落,地宫再度被黑暗塞得严严实实。
棉铃在地上翻滚几圈,深深呼了一口气。
十天,她总算吃上一口热乎饭了。
但还不够,连这段时日的亏空都未能补齐。
乌黧未发出任何声响,却听见棉铃再度朝它走来。
此地黑暗无光,她竟还能发现它的所在,看来它只能像之前那样隐匿气息,才能瞒过她的五感。
它顿时疑惑,它分明是要恐吓她,怎么却想着藏起自己了?
于是乌黧撑起四肢,朝着前方的黑暗张口发出怒吼,地宫为之震颤,吼声在室内反复回旋,如同洪钟被重重敲响,而人却正在钟中。
棉铃被那吼声掀起的气流推后两步,她捂住两耳,大脑被震得晕晕乎乎。
“唔……乌乌别怕,棉棉不会伤害你的。”
细柔的声音轻轻响起,乌黧满脸莫名,究竟是谁怕谁?谁害谁??
棉铃在袖中搓着小手,两眼关怀,以她所见,大乌乌进门时原本十分镇定,只因被她咬了一口便急得又跳又吼,生怕她在靠近它,定是因为它心中恐惧,害怕她将它吃了。
在乌黧满心疑惑的间隙,棉铃再度迈步,稳稳走到它前腿之下。
“棉棉只咬小小一口,不会咬痛乌乌的。”她小手轻抚着乌黧的前肢,用最为幼稚的声音说出哄小孩般的安慰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