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灵爽带着两个学童朝着沈清澜的方向跑了过来,这静庵学院的女学服都是一样的,沈清澜差点没认出她来。
“哼,你竟然也能来这儿!”
沈清澜只觉得好笑,“你以为我愿意来吗?当是什么好地方呢!”
钱灵爽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她自己也不愿每日来这破地方上学。都怨她那黑心肝的哥哥,非让她来这儿磨磨性子,害的她苦不堪言。
钟声响起,十几位女学子陆陆续续进了课堂,学童们则在外面侯着。
学生坐好后,一位三十多岁眉目清秀的尼姑进了屋,众人都站了起来,称了一句“妙影师长”。
“都坐吧,今日新入学的是哪位?”妙影问。
沈清澜再次站起身,微微却身行礼,“回师长的话,学生就是今日入学的沈清澜。”
妙影点了点头,学院里难得来像柳如兰那般有礼节的女子,这沈家嫡长女又生得一副好容貌好身段,着实让人心生喜欢。
“好,贫尼静庵寺妙影,沈小姐,今日我们初次相见,贫尼也没有什么贵重礼物相赠,就赠沈小姐一串佛珠吧。”
妙影说罢,将佛珠交给了跟着她的小学助,那小学助看年纪和沈清澜不相上下,她将佛珠捧了过来,送到了沈清澜的手里。
与此同时,学堂内的众学子们也议论了起来
“师长竟然把佛珠给了她!”
“你们瞧她那狐媚子样,送进这地方的哪有什么好女娘,还装出那副贤良淑德的做派!跟某些人一样,惺惺作态。”
“这沈清澜一脸的妖媚相,怪不得被退婚了,哪个正经人家愿意娶个妖仙回去?”
“这依我看啊,说不准是跟哪个泥腿子滚凉席,被人家捉在床了!”
此言一出,学堂里哄笑了起来,学助呵斥了几遍都不管用,还是妙影师长出言才平息了下来。
“今日,我们继续学习论语。”
妙影师长讲课时的声音像极了沈清澜初中时的语文老师,每次上那个老师的课,沈清澜都会犯困,现下也是一样。
沈清澜正睡的香时,寺里的念真师长来了,一眼便瞧见了正在熟睡的她,眉目如画,肤光如雪。
念真先是一愣,随后又板起了脸,学堂内的众人纷纷起身问候,只有沈清澜迷迷瞪瞪的,最后才站起身。
“这位便是沈小姐吧,沈小姐倒好睡?”
念真似笑非笑,一张蜡黄的长脸,不笑也让人觉得冷三分,如今这副模样,一般人看了去都不禁胆颤了起来。
见来的人是念真,沈清澜懒洋洋的站了起来,与刚刚那副知书达理的模样判若两人。
“念真师太可不能怪清澜打瞌睡,实则是这课上的也太无聊了!”
念真目光凌厉,冷笑道:“沈小姐方才说了什么?贫尼未曾听清。”
沈清澜也冷笑了一声,“我说你们静庵书院的课也太无聊了!都说你们静庵书院的师长学富五车,博古通今,依我看不过尔尔,即便脱了俗进了佛堂拜了佛祖,还是世俗做派。”
钱灵爽傻了眼,她只觉得沈清澜是那种扮娇弱装可怜的小贱人,没想到今个突然硬气了起来!
在三方书院门口乃至今天静庵书院里,那么多人说她的坏话,她都没有反驳一句,现在竟然敢和念真这个老家伙顶嘴!
“沈清澜,你吃错药啦!?”钱灵爽小声道。
“师叔莫要动气,沈小姐今日第一天入学,难免有些不适应,过几天自然就好了。”妙影师长开口劝说。
念真没有理会她,而是恶狠狠的盯着沈清澜,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好个丫头,算是有几分胆量,不过既然到了静庵书院,量她也撑不了多久。
“沈小姐即说我们书院的课无聊,又说我们这些入了空门的人还是世俗做派,贫尼无知,还想听一听沈小姐的高见。”
沈清澜对着念着笑了笑,“既然住持如此自谦,那我也不吝赐教。”
此言一出,众人冷气倒吸,只觉得春日里的风仿佛也跟着凉了起来,没想到这个家伙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念真那老姑子的威严。
念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只听沈清澜一本正经的说道:“念真师太即为静庵寺住持,遁入空门成了姑子,那定是佛教中人没错吧!而今日妙影师长所教授的论语,则隶属于儒家学派,身为佛教中人却传教其他学派的知识,不知是否为不忠呢?佛语说四大皆空我佛慈悲,可是贵寺却开辟学院,每月每位学生收取十两银子,殊不知这十两银子可作为寻常人家四五个月的开销,不知是否为不慈不空?如此可见,也并没有免俗。”
念真的脸瞬间黑了下去,妙影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学院里的学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有话说不出来似的。
钱灵爽本想鼓掌叫好,看到念真那副模样,却也只能作罢,只是暗暗地给沈清澜竖了竖大拇指。心想下子总算是出了一口气,念真以及这寺里的其他姑子们,个个趾高气扬,动不动就对她们训斥责骂,偶尔还会打手板子,只有妙影师长是个心肠好的。
念真咬牙说道:“没想到沈小姐对佛法也颇有了解,不妨下学后与贫尼讨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