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龙怀璋召集心腹彻夜长谈破敌大计。
韩远战说:“我们一直固守,也不是办法,还是要找寻机会,发挥我们马快得长处,先剪除河间军的小股势力,再集中力量击破莫黑塔的主力。”
余聘连连摇头:“莫黑塘帐下,周寒阳和马义泰的辽东铁骑,战斗力不弱于我们,突袭的效果不好,还会引发两军混战。届时无论输赢,损失都太大。”
龙怀璋说:“我得到一个情报,上个月开始,河间军的军粮就已经告急。此时此刻,莫黑塔东北往这儿送粮的队伍应该就在路上。”正说着,他瞧了一眼沈墨怜:“墨怜,你在听我说吗?”
沈墨怜“噢”了一声,回答:“刚三月天气而已,不知为什么,我们这里竟会有这样多的蚂蚁。”
武毕端心大:“蚂蚁不是到处都有,兴许这个冬天醒来得早,肚子饿了,就全出来找饭吃。”
沈墨怜没吱声。
龙怀璋瞧着不对:“墨怜,你有什么想说,尽管说出来。”
沈墨怜摊摊手:“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哪里不对罢了。”端起茶杯,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仰脖把茶一气喝了,“我还能再喝一杯茶吗?”
龙怀璋眼珠转了两圈:“当然可以。来人!”
一个青衣仆人端着托盘走进来。
沈墨怜盯着这个仆人,突然用手一抓他的手腕,“哐当”,茶杯掉了。那仆人“唉哟唉哟”痛叫:“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沈墨怜这才撤手。
仆人爬起来,捡起杯子,没命价跑了。
其他人都怔住,龙怀璋也奇道:“这个人,怎会这样害怕?”
信王府内,花道婆闭着眼睛,拈着几根线,线的末端连接着一个小小的纸人。她嘴巴不停翕动着,念念有声。过了好久,用力一挥,那线和纸人一起烧着。
而在元帅府的一隅,一个大纸人也一起烧起来。
隔了一座假山,背阴的泥地上,真正在帅堂上伺候的仆人渐渐醒了。他一骨碌爬起来,摸着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龙怀璋派出的突袭队,成功地烧着了莫黑塔的粮车。
龙炼琛得到消息,开心地一蹦三尺高:“道婆,可真有你的,不动声色,从帅府打听来的消息分毫不差。”
崔震焱说:“现在莫黑塔缺了粮,很快就要破釜沉舟,和我们决一死战。以属下看,元帅府很快会有新的章程。”
“如果我们能探听到这个章程,再在决战之前再做一件事,到时候,不仅军功会是我的,特别是,长久以来,我有一个眼中钉,还是一根肉中刺,也可以借莫黑塔的名义顺利一起拔了。”
玄青衣妇人目光闪烁:“王爷如果说的就是元帅,老婆子我,很愿意帮你这个忙。”
“噢?”龙炼琛不由疑惑,“瞧道婆的样子,这龙怀璋,和你还有仇,是吗?”
“有仇,血海深仇!我无儿无女,就一个亲侄儿,如同亲生孩子一般,叫花间叶,就是在他的手上。”
“你说‘花间叶’?”龙炼琛非常吃惊,“那是之前我的手下啊。他是苗疆人,你是巫族人!”
“苗疆有巫族,巫族并不全是苗疆而已。”
龙炼琛又惊又喜:“说得很对。这就太巧了,花先生当初是我的卿客,替我做了很多事。现在你这个姑姑也来到我手底下,可见你一门都和我有莫大的缘分。”停了会儿,问,“那么道婆,你也姓‘花’咯?”
“没错。”花道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依旧木刻一般。
崔震焱抱手臂:“当日太子说了,还不至于破坏和龙怀璋的手足之情,但是,我知道太子妃的意思,若有机会,自然要将龙怀璋给除了。”
“嗯!”龙炼琛赞同,“我那个大哥,总是优柔寡断,所以做不成大事。要是他的性格,能够和大嫂一样,目标明确,再多些心狠手辣,龙怀璋,岂能变成现在这样?”
只是,叫他们十分失望的是,在商讨如何进行下一场战役的时候,无论别人怎么说,龙怀璋总是三缄其口。一来二去,别人也猜不出龙怀璋葫芦里卖什么药,而元帅府里奇怪的蚂蚁则变得更加集中。
武毕端挺着肚子,用力一拍蹲在地上的沈墨怜:“我说,放着河间军不打,老是和这蚂蚁较劲,你有意思吗?”
沈墨怜嘘了一声,复又把头低下:“你看,这些蚂蚁集中在这里,显然是发现有食物,但事实上,这里根本连颗草籽都没有。”
“我们是人嘛,有的本事,譬如找吃的,会不如蚂蚁,这也不奇怪啊。”
“但是你看它们的样子,好像已经找到了什么,排成一条线往那洞里爬。”
“唉,还别说,真是唉。”
沈墨怜站起来:“我想,我还是找大帅仔细商讨一下为好。”
来到帅府,门上守卫说:“大帅出去了。”
沈、武二人一愣,武毕端问:“军情紧急,大帅这会儿会去哪里?”
守卫说:“这倒是不知。”
离开帅府,武毕端突然大叫:“墨怜,你看这里。”只见又是一队蚂蚁聚在一起,转了几圈后,突然排成一队,往墙角爬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