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是三番两次对着太子动了杀心,若是落到秦王身上,只怕坟头草都丈高了。
蠢货果然就是蠢货!
愚不可及。
这些萧渊只字未提,事到如今他已是累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早已老了,老的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剩几分了。
都说天子是孤家寡人,他自登上了这帝位,果真成了孤家寡人。
身边爱的恨的,一个个都离他远去了。
萧渊鹰隼般的眸子落在秦王身后崔十一身上,他淡淡问秦王:“老大,你可知朕曾派人去暗杀太子,打算换个人当太子?”
秦王一怔,手中仓促间研磨好的墨水一晃,点点漆黑沾染上他的袖口。
萧渊淡笑起来:“可也没打算叫你来做这个太子,朕本来打算立吴王,你可知为何?!”
崔十一不想再浪费时间下去,害怕他是故意拖延时间,催促起秦王:“殿下,先——”
萧渊眸光阴冷深沉,眸光落往崔十一身上:“崔家小子,你祖父莫不是没教过你如何忠君?天子言语,你一介白身竟也敢打断,果然你们这些世家皆不是好东西。一群大魏早该剔除挖掉的蛀虫。秦王抬举你们,那是他愚贱。”
秦王听着,多年堆积的恼恨、不公一夕之间席卷了他的神智,秦王霍然抬头公然直视起了天子。
“为何......为何?儿臣也想知为何?我自知手腕不如太子,可吴王!儿臣难不成还比不上吴王?!母妃与你是患难夫妻,我是你的长子!你曾经也是喜爱我的,你将皇位给老二也不给儿臣?!”
萧渊扫了他这般模样一眼,冷笑了声,还未曾开口,寂静的殿外,忽的传来一阵爆响。
而后,是一轮又一轮铺天盖地的箭羽。
崔十一面容大变,回首的瞬间,便见身后原先的十几个龙骧卫已经身中数箭倒地。
此刻他该庆幸自己随着秦王入了殿内,不然殿前那些被射成刺猬的便是自己。
一声含笑的声响在宫檐下响起,瞬间叫殿内众人皆是苍白了神色。
“为何?真是愚蠢至极,如今还不明白陛下何意?”
与此同时,殿外涌入一群身披银白甲胄的禁军。
一人身量挺拔颀长,着金丝甲,迎着曙光闲庭阔步般从满地箭羽中幽幽迈入。
盔帽之下的人一双狭长深邃的黑眸,沉凝之姿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修长苍白宛如文人墨客的手执着一支通体泛着银光的箭羽,轻而易举拉开千石弓。
嗖——
一道寒光箭羽犹如生了眼一般。
秦王听了萧寰的话,脚底如同生了根,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任由那支箭顺着他脸颊划过。
那支箭却也不是朝他而去。
崔十一早在情况突变之时,便欲上前挟持住萧渊最后一搏。
谁曾想还未踏出两步,便觉心口一凉。
他往下看去,只余光瞥见一簇寒光,粘稠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毯上,他几乎没支撑一瞬,挣扎两下便应声倒地。
太子接着替秦王解惑:“陛下耗费二十载与世家朝廷争斗,眼见成效,连追随他起势的随国公都有意将独子养的不思进取,以求圣上宽心。你为了拉下孤,接受了无数世家拉拢,企图以这些世家搬倒孤......大哥,动动你那脑子,仔细想想崔家吴家为何要选你?不选孤?”
“老三......老三......”
秦王听了萧寰方才的那一番话早就浑浑噩噩,如今又见崔十一倒在他身后,血渍蔓延一片,甚至渗到他靴底。
他浑身都止不住的恍惚了一下,他不想听下去,太子却不放过他。
“因为,那些世家都是孤看不上的,都是孤登位之后注定要铲除的。”
崔氏吴氏前些年想着无数法子投靠血脉尊贵的太子,可太子是皇帝亲手教出来的,自然明白世家于皇权的威胁,他一个都没受着。
这群世家眼见家族越发薄弱,在朝廷上说不上话,这才惶恐至极,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投靠了秦王。
真相往往都这般简单,只是当局者迷,亦或是秦王真看不破?
他不愿看破罢了。
秦王望着面前的太子,再看看身后神色从容的萧渊,他被人以一种屈辱的姿势郎踉跄着被人制服在地。
顿时眉宇间皆是疲惫,像是被太子那一番话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大郎!大郎!”当徐贵妃被人带来殿内时,她哭哭啼啼的朝着儿子跑过去。
“你们放了他!”
“你们抓他做什么?他还不是为了救陛下!意图谋反的明明是太子!”徐贵妃尖叫着,这段时日她被囚于深宫,早就惊恐不堪,如今瞧着也比萧渊好不到哪儿去,掩饰不住的衰老之态。
她见到帘幔之后还活着的萧渊,则是立即不顾怀里的儿子,哭哭啼啼地扑了过去。
此刻她早忘了宫规,见到了久违的丈夫还活着,便觉得心满意足起来。
徐贵妃的眼里皆是爱意,她迫不及待的跑过去:“陛下......妾总算是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