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侧头,眸光落在胸前那张熟睡了也不安分的脸上。
迟盈一张白净小脸上如今盖着乱糟糟的乌发,瞧着倒是有几分可爱。
萧寰难得起了兴致,耐心的将一缕缕乌发从她沉静的脸上拨弄开来。
一张再没遮掩的脸颊,两颊嫣红,唇瓣更是娇妍欲滴,紧闭的眼角泛着点点水痕。
他的太子妃有一副浓密的睫羽,如今那睫羽上仍坠着星星点点的泪痕......
萧寰喉咙有些发堵,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竟是又哭了?
她难道不舒服么......
还是不开心?为何在他面前总是哭?
上回便算了,这次自己是一听到她喊疼就缓下来的。
两人离得格外的近,炽热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太子像是恨不得将她嵌入眼底,他生平头一次如此的想知晓,想了解一个人。
想知道她究竟心里想的是什么。
莫不是是担忧入宫之事?昨日她说她什么都不懂。
不懂便不懂,自己还能责罚她不成?
她担忧宫里,想要自己陪着入宫,也不是不可,明日他随她去便是。
太子已将明日的形成规划好,却不想临时却是生出了急事。
天将亮时,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宋兆身染风雪,不顾其他,匆匆跪在殿外冷冽的白玉阶面,朝太子急迫道:“殿下,有急奏!”
殿内之人良久未曾回答,似乎不愿意听他的话。
此事事关重大,宋兆见太子不询问,便也只得壮着胆子道:“殿下,奉清先生来了。”
床榻之上闭目的萧寰刹那间睁开双眸,眸中哪里还有一丝混沌?
他蹑手蹑脚从床榻上起身,趁她熟睡,伸手揉了揉那张十分柔软的脸蛋。
迟盈微微蹙眉,藏在被褥底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蜷曲了下,抓住了萧寰寝衣的袖口,似是要醒。
太子面上闪过一丝无措,他声音沙哑,低声朝着迟盈小声耳边来了一句:“晚上等孤回来。”
这话说的声音极低,也不知是说给迟盈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语罢,便更衣便匆匆离去。
清晨时分,一轮旭日初升。
清冷的寒风一股股刮着永宁殿廊前的宫灯,扬起片片细雪。
昨夜彻夜的鹅毛大雪未曾停歇,宫娥放一打开殿门,只见寒霜扑面而来。
放眼望去一望无垠,皆是傲雪凌霜之意。
廊前跪了一个小黄门,是宫门才落匙便从宫里来的。
小黄门穿着青蓝色的圆领袍子,脸上被外边风雪染的通红,连睫毛上都坠着些许雪渍。
他甫一见到迟盈便给迟盈磕头行礼。
他担忧自己请不去太子妃,到时候要被宫里人怪罪。
“可算见着太子妃娘娘了,昨儿个陛下问起太子与太子妃,今儿个听说太子爷外出去了,贵妃娘娘差奴婢过东宫来问候太子妃一声,今儿个可得的空闲?若是娘娘无事便往宫里一趟去翊坤宫坐坐。宫里未婚的皇子公主,都要来见过太子妃的。”小黄门年岁不大,说话都有几分怯生生的。
迟盈正在往耳上佩戴上一对东珠耳坠,一连两日晚上不停的折腾,睡眠不足她的头便昏沉沉的,浑身都透着不舒服。
听了这话便知这回是真逃不过。
本来也是,自己身为太子妃,总要去见一见的,只是不想这日来的这般快,太子才走,徐贵妃便来请自己了。
既然徐贵妃连陛下都搬出来了,如何能不去?
昨日太子回了府,今早又不知何时走的,瞧这小黄门赶得如此巧妙,估摸着是宫里都知晓太子外出去了?
后宫里都知晓了,倒是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还蒙在鼓里,每日一醒来连太子爷的面都见不着。
迟盈算不上难过,毕竟对着太子,她从未生出过一丝的欢喜,这桩婚事本就是皇家强行得来的,她又为何要对太子生出欢喜呢?
只是总有一丝奢望的,原先迟盈总以为,她二人拜了天地,结为夫妻,纵然不能举案齐眉,相互扶持帮衬总是有的。
就如同她,她不喜太子,可还是会以他为重,不能做伤害他的事,要守好本分,将东宫打理的有条不紊。
这是随国公夫人教她的,纵然迟盈这两日身子疲惫,可她还是很努力的去做。
可事实却叫迟盈如此难堪。
或许在太子爷眼里,她确确实实就是个物件,不配与他说话,更不配与他称为夫妻。
什么事,她都要由着旁人的口才知晓。
迟盈往唇上补了鲜红口脂,面颊也增添几抹红粉,这才勉强压住面上的气血不足。
她垂眸打量了眼小黄门,不欲叫这看着着实年幼的小黄门难做,便应道:“你去翊坤宫回话,本宫随后便去。”
..
翊坤宫正殿一片紫柱金梁,殿内绘以彩饰,内殿陈设宝座屏风,两侧立有香炉香亭。
徐贵妃这日盛装打扮,面带雍容笑意,她见一众皇子公主都来了此处,颇为慈爱笑道:“这太子与太子妃新婚,难免误了时辰,你们要是饿了,便先用些糕点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