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筠叹一口气,道:“这些旧闻多说无益,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去寻施和浦师徒。”景兰舟踌躇道:“晚辈已和苏前辈约定初十在滕王阁相会,失期惟恐不妥。”顾青芷喜道:“景大哥,你真的找到苏先生了?”景兰舟点了点头。
松筠抚须笑道:“今日才是月末,难道你们几个要在南昌等上十天?须知救人之事,一刻也耽误不得。”顾青芷道:“是啊景师兄,不如我们先去找施大夫,倘若事情不成,到时再候苏先生不迟。”景兰舟微一沉吟,道:“也好,就这么办。”
松筠笑道:“贫道另有要事在身,不便与人同行,就与诸位三日后正午时分约在南昌西山长生宫相见,届时我等一同前往求谒王爷,几位意下如何?”骆玉书心道:“假若王府那两名高手当真如此难缠,非须松筠道人出面不可。”拱手道:“前辈但请自便。此番全仗道长鼎力相助,晚辈等感激不尽。”松筠哈哈长笑,甩着袖袍径自扬长而去。顾青芷望着他背影啐道:“这老道,就会装神弄鬼!”
骆玉书牵骡上前,笑道:“景兄,适才我们见你跃入湖中,离去时牵走了兄台的青骡,以免被人盗去,此刻物还原主。”景兰舟接过缰绳,笑道:“两位深知我心,无须赘言,谨此谢过。”
顾青芷奇道:“景大哥,那老道说你已跟丐帮帮主交过了手,不知这天下第一大帮之主武功如何?”景兰舟摇头叹道:“司帮主神功盖世,武功远胜景某,若非道长及时援手,我此刻已然小命不保。”
骆玉书皱眉道:“怎么,丐帮仍旧一口咬定长葛县那五名弟子是兄台所害?这事不妨便由在下出面替兄台作证,司帮主总不能一点情面也不给顾骆两家。”景兰舟拱手道:“多谢骆兄美意,这事既从景某身上而起,便由得我一人料理罢了。”骆玉书略一沉吟,点头道:“好,若有帮得上处,兄台尽管开口。”
当下三人由九江出发往南,一路上景兰舟讲起长葛一别后诸般经历,顾骆二人愈听愈奇,待提及沈泉之事,两人听说南京竟有这样一位厉害人物,不由大为皱眉。景兰舟讲到雷畴天在南京出手相救之事,顾青芷道:“当日我们回到武昌,同爹爹和雷叔叔说起你去栖霞山找苏先生的事,雷叔叔便立刻飞奔去了应天。他从没跟我们提过潜心斋的名号,没想到会正巧在裕通当铺救了你和章大哥。”
三人边走边聊,行不多时便至庐山地界。庐山乃中华名山,素以雄奇险秀闻名天下,三人在山中马驰不快,沿途倒也处处饱览幽谷飞泉、峭壁斜插之匡庐胜景。越到山岭深处,越觉四下云烟弥漫,飘丝飞絮团团绵绵,将四面石峰包裹在一片朦胧之中,但见天青地翠、恢奇秘幻,宛若置身仙境,不禁皆是叹赏不已。
三人转过玉屏峰不远,骆景二人内力深厚,隔开十数丈外便听见前面一片毛竹林内传来窸窣蹑足之声,听脚步不止一人。骆玉书心道:“难道又是丐帮找上门来?”朝二人使个眼色,将坐骑拴在远处,纵身轻轻跃上旁边一棵大树,三纵两跃已攀到竹林里一株四五丈高的粗竹上头,掩蔽于浓密的竹叶之中。
景顾二人如法炮制,分别藏身于另外两株毛竹顶端,三人居高临下瞧得清清楚楚,只见林中一名书生南向凝神而立,每每低头沉思片刻,便忽然抬起右手奋臂疾书几下,仿佛是在凭空写字一般。四下里隔开数丈,正有七八名短衣劲装的男子借着竹林遮掩朝他慢慢围拢,这书生却只如神游物外、浑然不觉。
顾青芷见这些男子皆是山贼打扮,显是要上前劫取那书生财物,手中扣了把暗器便待发出,骆玉书向她打个手势,示意再静观片刻。
忽听底下一声唿哨响,七八名山贼一齐跃出,持刀将那书生围在当中。那书生吓了一跳,问道:“几位是甚么人?”带头一名矮壮的麻脸汉子道:“少他妈啰唆!识相的便将随身银子双手奉上,老爷们留你一条性命!”那书生惊道:“你……你们是强盗?光天化日之下,尔等怎敢公然抢掠?”
群盗发出一阵哄笑,那麻脸汉子道:“你这小白脸没胆走夜路,老子可不只能白日明抢吗!废话少说,快将身上的盘缠都交出来!”那书生苦着脸道:“我是个穷书生,没有钱。”那麻脸汉子啐道:“放屁!先前你在黄龙寺吃茶,老子瞅见你腰间褡裢鼓鼓囊囊,里头又是金又是银的,翻了半天才摸出一锭碎银子来付茶钱,那茶博士还兑不开去!你小子再敢扯半句谎,老子立马教你人头落地!”
那书生叹道:“原来你们跟了我这许久。也罢,钱财是身外之物,便给了诸位也无妨。可这儿前不巴村、后不着店,几位好汉须留些银子给我做回家的盘缠。”麻脸汉子狂笑道:“你这读书闭了心的傻子,这当口还尽扯些疯话,老子可没工夫与你消遣!”上前伸手便去扯那书生腰带上的褡裢。那书生一张脸煞白道:“君子动口不动手,阁下何以用强?”
骆玉书等三人藏身竹上,见这书生竟如此迂气,不禁都暗自好笑。只见那书生将褡裢护得甚牢,麻脸汉子连扯几下,竟是未能扯动,怒道:“你小子自己找死!”拔刀刷地朝他头上砍去。顾青芷正要发暗器救人,忽听“扑”地一声轻响,那麻脸汉子一声闷哼,向后踉跄退开几步,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