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镖赌坊并不难找,问过一个在外面摆摊作画的老者,秦易和方不同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这处赌坊。
掀开帘子进入赌坊中,赌坊里面人声鼎沸,不断传来“大大大、小小小”的嘈杂声。
空气中捂着的一股子汗臭味,只是刚靠近人群,那传来的味道就几乎让人窒息。
秦易左右看了看,走向一个围观赌局的青皮:“小哥儿,向你打听个人。”
那青皮斜了秦易一眼,摊出了手,搓了搓食指和拇指。
秦易愣了片刻,然后往袖口摸了两下,掏出两个唐国通宝。
秦易从秦家出来时连包裹都没收拾,全身上下就只有这两个铜板。
那青皮倒是没有嫌弃这两文钱,他从秦易手中将唐国通宝抢了去后,迅速将这两文钱塞进了兜里:“公子想要打听谁?”
秦易道:“麻六。”
青皮对麻六并不陌生,很是爽快地指着一桌赌徒:“看到没,那个叫的最凶的,就是麻六。”
秦易眼睛微眯,见那人又高又瘦像根竹竿,脸上掐不出二两肉,像是长时间吃不饱饭一样。
秦易不禁疑惑问道:“你确定他是麻六,这么看起来这般穷酸?我记得有个酒楼的掌柜欠了他一大笔钱。”
青皮闻言嗤笑道:“人家欠的又不是他麻六的钱,他麻六就是个挖坑的,一笔生意能分一两贯油水就差不多了。”
“挖坑?”秦易暗暗皱眉,然后走向麻六。
甫一靠近,秦易就嗅到一股浓厚的汗酸味,他捂着鼻子,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兄弟,你就是麻六?”
“哪个不开眼的,你是……”麻六赌得正得劲,被秦易打断,他正要发作。但见秦易衣着不凡,他又强自忍了下了火气。
秦易乐呵一笑:“有件事要你帮着去做,价钱好说。这里太吵,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一谈?”
麻六犹豫了片刻,点了下头,然后对着赌友们道:“哎哎哎,老子出去一趟,等老子会儿,下回该老子坐庄了!”
“啧啧啧,六子哥,又来活了?别光吃独食,分兄弟们一点油水喝啊。”赌桌里一人叫嚷道,“上回不是跟着何掌柜挖坑,吃了一大笔?”
麻六轻嗤一声:“去你的,就那一点儿,逛趟窑子就没了,算个屁油水。”
秦易闻言若有所思,他带着麻六走出赌坊,来到一个狭小的巷口。
跟着秦易走了好一会儿,麻六终于不耐烦了,他直言说道:“这位公子,你要俺给谁挖坑?
先说好了,只挖坑的话,要三贯;加上催债的话,就得五贯。少了俺可不干。”
“挖坑?”秦易第三次听到这个词了,他不动声色道,“你这挖坑,一般要走个什么过程?”
麻六自信满满道:“哪有什么过程?就是拉人去赌,先挖个坑让他赢上两把,等他尝到甜头后进了坑里,然后把坑夯死,使点手脚轻松就赚回来了。”
“万一被坑的人及时收手,岂不是血本无归?”秦易奇道。
麻六冷笑道:“进了赌场,哪有及时收手的人?再说了,到了那种时候,就算他想收手,挑衅两句,威逼两下,他不想继续也得继续!”
秦易摩挲着下巴:“这么简单,对聪明一点儿的人能生效吗?”
麻六道:“什么聪不聪明?人,只要有贪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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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没有聪明的。得月楼的万掌柜知道吗?那油溜滑的主,进了老子的坑,也甭想爬出去!”
秦易点了点头,他大概明白了。别看万掌柜对付自己油滑得摸不着棱角,可他对付这种难缠的小鬼儿时,也少不得栽个跟头。
麻六见秦易迟迟不开口,面色微微变化:“我说公子,你想给谁挖坑?咱痛快些,一口价就三贯。”
秦易嘴角一咧,盯着麻六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菡萏楼的何掌柜。”
看着秦易那满是戏谑之色的眼神,麻六眼皮一颤:“你是……你是万掌柜的人?你来替万掌柜找场子的?”
秦易不说话,只是笑。
麻六意识到不妙,他往后连退数步,直到后背抵着一柄又粗又长又冷的大刀。
根本不费功夫,方不同轻轻松松就把麻六竹竿般的身子摁在了墙上。
“公子,我只是帮人做事的,你要替万掌柜出气,你去找何掌柜啊。”麻六被制住,只道秦易是来替万掌柜寻仇的,当即求饶起来,“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秦易冷笑一声,他上前拍了下麻六的脑袋:“别紧张,我们不是来寻仇的,确确实实是找你来挖坑的……”
……
从巷子里出来,秦易伸了个懒腰,从麻六口中,他确定了何掌柜之前给万掌柜挖坑的事实。
“果然,那个何掌柜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是想通过万掌柜一步步蚕食得月楼。”秦易伸了个懒腰,“这么一来,第一个和第二个奇怪之处就解释得通了。”
方不同看向秦易:“易哥儿,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秦易看了看天,见天色已晚,便抿了抿唇:“还有第三个奇怪之处……既然万掌柜那么想看我的地契,我总得给他看一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