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死死拽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孙女,往闫嬷嬷身前凑。
闫嬷嬷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女孩。虽然干瘦了一点,眉眼还算精致,于是点点头,刚想让随从提米来,就被推搡得踉跄了一下,刚才还跪地哭泣的女人,一下冲了过来,抢过小女孩往她身后藏。
年轻女人拿着一把大剪刀,抵住自己的脖子,“我们不卖,我们不卖,我是她娘,我说了算,真要卖我的圆圆,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女人一脸决绝,惶恐的眸子中带着视死如归的坚定,警惕的盯着所有的人,毫不退让。
年轻男子一看这架势吓着了,连忙赶过来劝阻,“三娘,三娘,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呀,你死了我怎么办?”
“二郎,我从15岁嫁给你,至今已近十年了,看在这些年,我为这个家任劳任怨,辛辛苦苦操持家务,伺候公婆和你的份上,你求求娘,饶过我的圆圆好不好?”女人满眼祈求,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望着自己的丈夫,希望他能说服婆婆改变主意。
老妇一看儿媳妇居然跟他耍这一招,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好你个贱蹄子,竟然敢威胁我儿,信不信我让二郎休了你。”
年轻男人一阵头疼,一边是自己的娘,一边是自己的妻女,这让他怎么办?
虽然他不想娘卖了自己的女儿,可也不能忤逆他娘,作为一家人的纽带,他真是左右为难。
何况他娘有一句话说的对,就是圆圆是做丫鬟,又不是送死,说不定她以后的日子过得比他们好,刚才在后方他就劝过了,可媳妇死活不同意。
被叫三娘的女人看着丈夫犹豫不决。
她心如刀绞,在丈夫眼里还是孝之一字为重,兄弟手足为要,这放在平时也无可厚非,可她的女儿就活该成为牺牲品吗?
周围百姓纷纷露出同情的目光,怜悯的看着母女俩,可是谁也不敢伸把手,只能干巴巴的看着。
那闫嬷嬷也不是好惹的,冷冷开口,“你们想卖就卖,说不卖就不卖,哪有这样的好事。”
她给打手使了个眼色,趁三娘不注意,夺了她手中的剪刀。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哪能是打手的对手,一个照面便被夺了剪刀,还被推倒在地。
“阿娘,阿娘!”
小姑娘挣扎着,哭喊着,被那人拖了回去。
地上丢了一袋5斤的精米,像打发叫花子一样嫌弃。
“拿着粮食赶紧滚吧。”
小厮一脸倨傲,嫌恶的看着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的女人,“主家看得起你女儿,是你的荣幸,不要给脸不要脸。”
三娘没理会小厮的狗眼看人低,还想把地上的米袋子捡起来还给那嬷嬷,爬过去手刚要触碰到袋子,眼疾手快的老妇已经一把抓起抱在怀里,一溜烟跑远了。
三娘傻眼了,她的圆圆不能就这样被卖了,她直接跪到了闫嬷嬷身前,被小厮拦了下来,她哀求道:“求求你们不要带走圆圆,不要带我女儿走,求求你们了。”
女人的乞求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钱二郎过来抱着苦苦哀求的妻子想要劝阻,却被女人奋力的挣开,“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的错,你还我圆圆,还我圆圆。”
女人的情绪崩溃,疯魔中带着悲凉和无奈,在丈夫身上发泄一通无果后,不甘心望着闫嬷嬷的方向,“你们要买就连我一起买走吧!我死也要和我的圆圆在一起。”
不耐烦的小厮严厉地对男人说道:“再不管好你婆娘,妨碍嬷嬷们办事,连你们一起打。”
强权面前男人只能低头哈腰,连连称是。
女人奋力挣扎,男人死死抱住,这一场闹剧,将底层老百姓的悲哀和无助演绎的淋漓尽致。
人们眼中虽有些许同情,更多的却是漠然和习以为常。
眼看女人又摸索着捡起地上的剪刀,想朝那些抓住女孩的家丁们冲去?
大家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没想到女人竟这么豁的出去。
要知道得罪了权贵,可能随时都会没命。
钱二郎吓着了,却还是立马上前两步死死拽住妻子的胳膊。
家丁们不屑的看着前面的人,只要那女人敢过来,他们就不客气了。
“放开我,放开我,钱二郎,你这个混蛋,再不放开我就和离,我要跟着女儿。”
藏好粮食的老妇又重新回到了包围圈,一过来就听见儿媳嚷嚷着要跟她二郎和离。
她怒不可遏的吼道,“杜三娘,老娘现在就让二郎休了你,你这个好坏不分,顶撞婆婆的不孝儿媳。”
男人一听傻眼了,老娘要休了自己的媳妇儿,那怎么行?
他转眼哀求的看着他娘,控诉道:“娘,三娘她就是一时糊涂,并未犯啥大错,咱不能休了她,这让她怎么活?”
老妇冷哼一声,“没犯什么错,她嫁到咱家快十年了,连一个带把的都没生过,留着她干嘛?
你放开她,以后娘再给你找个更好的,多生几个儿子。”
男人一听这话吓得连连摇头,“不,娘,我就要三娘,我跟她做了十年夫妻,怎么能说断就断?”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