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夫人说什么?”希月没缓过神,愣愣的。在赵薷眼中,这样的模样显然是可爱的。
侯府也称山歙侯府,位于国西南边侧的山歙郡内,故而称之。现值初秋,天气算不得凉,在沐浴之处待得久了,不免觉得热。赵薷整理好自己,等着她回神,“出去罢,别愣着了。”
时辰不算早了,得去给老夫人请安。
这近来每日都迟,今日一样也迟了不止一点时候。
那人拥着她夜半缠绵的时候,就给足了迟到的由头。算下来,也真不是她的错了。
踏出沐浴的小阁,果然凉快不少。
“夫人一会儿是要去给老夫人请安么?”希月扶着她,小心翼翼的。
“规矩如此,还是要去的。”赵薷也是不喜做规矩的人儿,在柳巷待了那些年,再洁身自好也会沾染些放肆。
希月看着脚下,想起昨日的情形来。昨日早上,小夫人也是请安迟到了不少时候,老夫人黑着脸一言不发的等着。那场面想想都叫人害怕
“夫人今日可要更衣再去”昨日夫人胆子大的吓人,穿的衣服那样不得体,还是径直去了。今日也不知又会做什么样的安排。
赵薷柳叶细眉一挑,嘴角微微扬起来,“还是同昨日一样穿罢!”
“啊?!不不不,不可了夫人,会出事的”老夫人那边怎么交代呢,到时候,侯爷那边又怎么交代呢!可真是难为死她这个奴婢了。
赵薷不是个能听进去话的主子,松了她的手,免去搀扶,迈开步子径直回去换衣衫去了。
做戏她得做全套,那样去也是符合她柳巷出身女子的身份。也能减轻那位的一些防备心,一举多得。相对而言,挨一顿责罚一顿骂,可合算的很。
且算算时辰,她也快回来了吧自己受不了多少时候的苦。
山歙侯府,老侯爷发妻尹氏居于后阁,是为小侯爷宴夏的祖母。赵薷便要自去侧厢房,往后寝阁请安。
后阁被安排着种下许多尹氏喜欢的玉兰栀子,放眼望去片片青葱翠绿,入目养眼。前几次过来,都是匆忙,加之身体不适便没那样的心思仔细的瞧。这回过来,赵薷瞧的仔细,便知其中多得是宴夏放在其中的心意。
依着宴夏将家中长辈安排妥当的程度来说,她是当得起外头那个“仁孝”之名的。
若没有强行带自己入府这一件事儿,她也该是清名留了小半辈子的小侯爷。
赵薷默默然,也便想到一些事。
即便自己花了心思手段,以宴夏这样的心智,也断不会在短短的时间里信任于她。所以,又是什么让宴夏这样大张旗鼓不管不顾的将自己赎了回去?
总不能是因为喜欢吧。
赵薷理着自己的宽袖子,将袖口前襟都整理得体:“希月,你不必在外面等我,回阁中去。侯爷若是回了,问起来,便同她说我在老夫人这里。”
“夫人”希月不解。
赵薷手上团扇执着,是芙蓉花的图案,绣样精巧,拿在她的手上很显肤色白皙。她抚抚扇面,十分的从容,“我一时之间是回不去了。得让侯爷来帮我一帮。所以,她得知道我在哪儿。懂了么?”
“懂、懂了的。”
“嗯。”懂了就好。赵薷也不经低眉看了自己的膝盖,昨日跪的久,晚上又被宴夏好一番折腾,跪了些时候。今日还得跪着,一时半会的也是不会好了,“我这就先去了,你也回吧。”
跨过尹氏那边的门槛儿,赵薷不自觉又后望了一眼,似乎是轻飘飘的一眼。
希月还在原地站着,神情与方才并无异处,是实实在在的担忧之色。赵薷一瞬便收回了视线,只当做没有回头望那一眼儿般,继续去了。
好像是留着她在身边也不错?
罢了,后再论罢。
“”
希月说的很实在。尹氏为侯府辈分儿最长的一位,面对小辈孙女执意要带回家的柳巷之女,哪里会有什么好脸色予出来的。能心平气和坐下与她一见都是不容易的事儿了。
老夫人有涵养。外面进去报了,她也便花了些时候收拾手上的事,出去见了赵薷。
可坐在上位,她摩挲手上不大不小的沉木佛珠子,滚了一道儿又一道儿,定了心再去看赵薷,也还是看不入眼。
这算个什么呢?侯府好好的清白之家,可算贵胄了。怎么也是能让烟花女子进门的?
尹氏这是越想越气,不久也是连连的摇头,脸上一片的不堪言语之色,可谓痛心。
赵薷只可当作未看到了,规矩的俯下身子,跪在下面,“妾,来迟了,自知有过,请老夫人轻待。给老夫人请安,请身体安泰。”
尹氏深深望她,拳头紧着,呆了一会儿才道:“我看有你在,怕是身体安不了。”
不是被她气死,就是梦中被她气死
“妾万不敢扰了夫人的安宁,更不敢影响了夫人身体的安泰。起迟了是妾妾、妾知错了。”
赵薷这话浮于表面太多,来回都是说的请安来迟的路数,倒让尹氏气结又一。
尹氏故而一拍桌板儿,手上的佛珠串子敲在实木上发出一声大响!
边上几个老侍人都来的一抖,更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