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桓儇这么一训斥,那些人哪里还敢开口和她争辩。被侍卫们押着,老老实实地跪在石阶上。
虽然已经是四月,但是长安的天仍带着寒意。忽而天边聚起了浓云。未几,豆大的雨点直坠而下,霹雳列缺随之现于其中。
在雨水砸下来前,桓儇和裴重熙已经入了屋内。侍卫则分列站在檐下,满眼鄙夷地看向那几人。
不会有人为他们求情,也不会有人同情他们。
睇了眼雨帘。桓儇转头看向一片狼藉的前堂,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没想到温家居然会这般疯狂,竟唆使这些人来女学闹事。虽然白洛和白月已经去帮忙,但还是有手忙脚乱的场景出现。
入女学者,虽然都不是世家贵女,但也是她和韦昙华千挑万选出来的。如今被温家的人这般欺辱,实在叫人恼火。
只是她不明白,温家为什么要这么做。让这些士子们,直接冲着她来,岂不是更好么?
她走到如今,什么风浪没见过。要玩手段这些,她自认鲜有低手。但是最厌恶的,还是那些拿她女子身份说事的人。
女子又如何。不是照样能建功立业么?这两年来,她的民望已经远胜于许多人。可偏偏这些人还是看不惯,她以女子的身份,临朝掌权辅政。cascoo.net
正想着,忽然有一人连滚带爬地从石阶上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外面,磕头如捣蒜。
“微臣刘禹规叩见大殿下。”
来人自报家门,打消了桓儇的疑惑。但是她并没有开口,目光冷锐地看着刘禹规。
一路狂奔而来的刘禹规,身上已经湿了大半。当然比那些士子还是好上许多。他们已经足足跪了半个时辰,身上早就湿透了。
有跪不住的人,身形但凡有一丝颤抖,都会被执鞭的侍卫,狠狠地抽上一鞭。要是敢喊痛,又会被抽上一鞭。
所以哪怕跪到膝盖快要没有知觉,也只能强打起精神来,直挺挺地跪着。
屋内。徐姑姑已经重新为二人奉上茶水。
头上缠着纱布的韦昙华,皱眉坐在
。桓儇身侧,欲言又止。
“昙华,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桓儇捧起茶盏,浅浅一啜,“本宫若是顾惜名声,今日就不回来了。”
温家的目的,无非就是要她陷于流言蜚语中,要她民望尽失。如此他们才顺理成章地上书皇帝,免去她一切权力。但是她会在乎民望么?
她不在乎。她也从来不打算,拿这样的东西,当做傍身的东西。
“多谢大殿下。”韦昙华福身。
桓儇挑眉看向刘禹规,唇际浮笑,“刘禹规,长安城有人斗殴你为何不来?”
闻言刘禹规张了张嘴,但是没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来。他简直就是冤枉。哪里是他不想来啊,一接到消息,他就恨不得立马赶过来。可是刚一出门,便被温家拦下来。
自知人微言轻的他,在犹豫一番后,带人退回了京兆尹。而温家派来的人,直到听说公主府派人来了,才离开。
“没有理由,就是玩忽职守。”桓儇斥道。
刘禹规的脸色当即一变。虽然说这位主如今被温家弄得节节败退,但是保不齐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怎么敢轻易得罪。cascoo.net
“微臣……”刘禹规咽了咽口水,偷偷瞄了眼裴重熙,沉声道:“微臣是因为有事,所以这么晚才来。”
“是么?韦昙华一早就命人去京兆尹击鼓报官。按照时辰来算,你应该早就到了。要是你来不了,至少得派人来看看。可本宫来的时候,并未看到京兆尹任何人在场。”
闻言刘禹规禁不住暗自叫苦。他真是让驴踢了,才会不管此事。倘若自己要是来早些把这几人全部押回去,指不定大殿下还会夸赞他几句。
“微臣有罪。”刘禹规已经顾不得太多,当即伏跪于地。俨然一副要想桓儇请罪的模样。
桓儇挑眉,“你有没有罪,之后再论。但是这几人藐视律法和皇亲,还需你把他们押回去。严加审问,看看是谁指使他们。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醒悟过来的刘禹规,连忙点头称是。在桓儇含笑
。的目光下起身,令人将这些闹事的儒生悉数押到京兆尹。
但他没走过去,便被桓儇叫住。
眼睁睁看着桓儇施然走了过来,刘禹规面露惧色。但是桓儇并未看他,反倒是看着跪的笔挺的儒生们。
将他们眼中的不甘与愤怒尽收眼底,桓儇弯了弯唇,朝侍卫伸手。
明白她意思的侍卫,躬身将鞭子递过去。
摩梭着马鞭握柄,桓儇倾唇浅笑,“还是觉得不甘心,是本宫阻了你们的仕途?”
“是。”葛袍男子,昂首与她对视。语气仍旧不满。
“啪。”
鞭影至眼前呼啸而过。桓儇扬鞭抽到了他身上。不过眨眼功夫,视线里再度有道残影掠过,第二鞭又落了下来。
一鞭胜于一鞭。葛袍男子已经疼得满头大汗。
“觉得本宫徇私舞弊,一手遮天?觉得女子生来就比男子低一等,不愿意女子掌权,更不愿意和她们同朝为官。”桓儇笑问道。
葛袍男子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