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一个过分瘦弱的身影躺在他的对面,浑身上下满是泥污,看她的身板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应该比自己小上许多,山洞里面灰蒙蒙的,虽然练武之人的视力比常人要好一些,但他依旧看不太清楚,只觉得这孩子的眼眸亮得惊人。
这孩子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让他觉得十分不自在,但转念一想,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大抵是见不到自己这般俊朗的美男子的,想着还伸出手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想不到这龙牙草内服的药效竟比外敷好这么多,少年在心底暗暗称奇。
此时,他胸前的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而他不知是已经痛到麻木了还是龙牙草起了作用,除了感觉手脚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外,竟无半点不适。
“别这样看着本公子。”终究还是忍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少年开口道,随即一愣。
本就是处在变声期的少年,再加上许久未曾喝水,突然开口,这声音好似叫破音的公鸭子,这样一张鼻青脸肿的面孔配上这样一种声音,竟显得格外滑稽。
这,是他的声音?
“小妖怪?”看见他醒了,云岫起了兴趣,手脚并用的往这边爬过来,挨着少年并排躺着:“你到底是个啥品种的妖怪?”
怎么长得像猪,开口传来的却是鸭叫。
显然,少年曲解了云岫的意思,在他看来,妖怪变成人之后大多倾国倾城、祸国殃民,这没读过书的可怜虫被他的盛世美颜所倾倒,一时之间找不到词形容,所以才说他长得像妖怪。
他十分有耐心的纠正了云岫:“虽然本公子长得是非常好看,但确确实实是个正儿八经的人,你也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了,更不要对我产生什么奇怪的想法。”
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重,对方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补充道:“我叫岳亭渊,是镇国公世子,我爹是京城很大很大的官,你救了我一命,虽然我不可能学话本里以身相许,但是可以让我爹收养你。”
岳亭渊企图说得简单明了,好让云岫充分理解到他的意思。
镇国公老来得子,对岳亭渊宠溺得厉害,哪怕是他要天上的星星,也会给他摘下来,更别说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了。
听到这话,云岫嘴上嗯嗯啊啊的敷衍着,心下却泛起一阵怜悯:这小妖怪,长得丑,声音难听也就算了,竟然脑子还不好使,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你为什么从土里出来呀?”岳亭渊是个话痨,哪怕嗓子火辣辣的疼,但是一张小嘴依旧巴拉巴拉好像倒豆子一般。
方才自己拔草药居然拔出个人的画面,时不时还会浮现在脑海里,虽然他胆子很大,但是真的很吓人啊!
云岫挠了挠脑袋,想了想不确定的开口道:“好像是被人埋进去的。”
听了这话,岳亭渊自行脑补出了一场重男轻女的戏码,而主角正是云岫,贫困的家里因为弟弟的降生,狠心的父母竟选择将病弱的女儿活埋,这是岳亭渊最近在看的话本。
此刻,两人“惺惺相惜”,都在怜惜同情着对方的遭遇,虽然是这遭遇自己脑补出来的,但是怜惜同情是真真切切的。
“我口好渴,你能不能给我打点水,”岳亭渊对着云岫开口道,但转念一想,外面漆黑一片,云岫又病怏怏的,如果被野兽叼走了,倒成了自己的罪过了:“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云岫看着岳亭渊折腾着起身,扶着山洞的墙壁向外走了一段距离,然后又折返了回来:“要不然那还是跟我一起去吧,我不认路。”
“哦。”听到此话,云岫快速起身,用着酸疼的四肢向着洞口奔去。
正巧她已经一万多年没有洗过澡了,身上虽然只有一股子泥土混着青草的味道,但她真的已经快要闻吐了。
月影在云层里穿行,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地上树影婆娑。
微风搅碎了一池春水,湖面水光潋滟,泛起层层水花,一道人影破水而出,几缕发丝贴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上,清绝出尘,在清冷月光下仿佛临水绽放的水仙花。
“你好了没有,我在这里守了快半个时辰了,好歹得照顾一下我这个……”伤残人士吧。
岳亭渊手里拄着一根粗壮的树干借力站着,在湖边守着,嘴里还不停的抱怨着,在他都快以为云岫被水淹死了的时候,终于听见了湖面传来的动静,转过身去却不由得呆愣住了,一抹绯红瞧然爬上了他的耳朵。
突然,从湖中心飞来一个石头,正中他的额头,似乎意识到了不妥,他忙用手捂住眼睛转过身去,但是那张光洁瘦削的背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企图通过说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死丫头,出手也忒狠了,也不是知道破相没有。”
待到云岫穿好衣服上岸,岳亭渊遮掩似的跑到湖面想要一照现在的模样,他喝水时并未留意到自己的脸,一个是方才月亮躲进云层里没有多少光线,一个是被石头砸中后,他想看一下自己的伤严重不,因为他摸到了自己头上有包,好像还不止一个。
月亮从云层里钻了出来,将四周的黑暗一扫而光,靠近湖面时,他清楚的看见水里悠闲漫游的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