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出皇宫,回西凉王府守在女眷书房等候消息。慕容雪守着燕清,张口闭口谈的都是婚娶的事。
“伯父慕容泽的嫡孙辈慕容垂,远在辽西参军的大皇子慕容晴,都是咱北燕皇族顶尖的俊杰人雄啊。清儿,姨娘待你没得说,要不姨娘疼你,我早想将女儿秋蝉嫁过去呢。”
“姨娘,我听的耳朵疼,你快别提了。”燕清捂住耳朵,不耐地撒娇求道。
哼,等你不耐烦松了口,姨娘我啊即刻遣人送信报喜去。
“清儿,咱们西凉王府的嫡长女要嫁也嫁咱大燕皇族才门当户对。慕容冲,年十八,已在南军中凭借军功成为虎头营校尉郎。你啊考虑考虑…”
燕清捂住耳朵缩在塌上就是不肯再回话。
“你不开口,姨娘替你决定。来人,唤咱的嫡亲侄儿们进来。”
“啊,这里可是女眷所在,姨娘,你要干什么?”燕清松开手,忙左右瞧瞧,见是姨娘开的玩笑,才松口气。
“清儿,姨娘为你好。你不要烦姨娘。来,喝口参汤,你最近憔悴的不行,让人瞧见不得说姨娘虐待你呢。”
夫人贴身婢女端来琥珀色的参汤,慕容雪接过,递给燕清。
“姨娘,我不渴,您喝。”燕清向外推了推,客气道。
慕容雪耐心劝道:“姨母为你好,舒哥侯三子比得过大燕皇族?姨母的一片善心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二妹挺好的,把二妹推荐过去吧。”燕清提议道。
慕容雪微翘的唇角平伏下来,耐心用尽,又很快笑着往前推了推,“你不喝就是浪费姨娘的心意。姨娘可不高兴。”
“姨娘,我去唤二妹,她绣刺绣挺累的。”燕清撇过姨娘,逃也似的出了书房,口中唤着“二妹,二妹…”
燕秋蝉啊欠一声,缝绣针刺出血来,往外探了探头,疑道:“谁唤我?”
燕清奔到燕秋蝉闺房,“二妹,姨娘为你煎的参汤。”燕清一路狂奔,碗中参汤竟然一滴不撒。
燕秋蝉信以为真地饮下,忽觉头昏,闭眼睡了。
燕清接过碗,心道还好没浪费。
抬起燕秋蝉的腿往床上挪,替她盖上薄褥,燕清拍拍手,循着路径朝后门走。
…
舒哥涛所部千余中伏,令朝中局势发生几分变化。
舒哥瀚提前入宫禀报,陛下虽恼怒舒哥涛不听君命,擅自出击。可舒哥瀚言之凿凿“付秦军辱骂君上,舒哥涛才奋勇出击”。
此番辩解竟然无懈可击!
舒哥瀚的潜台词--总不能任由付秦辱骂君上而无动于衷,龟缩在军营中吧?
陛下无处发力,攥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龙椅上。朱金敛息静气,静的连心跳和呼吸都想省下。
舒哥涛不知所踪的消息传出宫墙,虽不至于引起朝堂惊涛骇浪,可大把关心燕大娘子婚事的人便有文章可做。
有的传闻舒哥涛已死在埋伏圈,有的传闻舒哥涛捡条性命,看破红尘,遁入空门。
舒哥涛身死的消息甚嚣尘上,京里向西凉王府提亲的皇族勋贵带着礼品和随从都快踏烂王府的门槛。
慕容雪忙遣人往鹿鸣山庄禀告喜讯,管家无功而返,连鹿鸣山庄的门都进去。燕贺山无事一身轻似的独坐钓鱼台,拂拂衣袖挥散闲云,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燕贺山不闻不问,慕容雪不敢私自做主,迎来送往始终保持微笑,只是那笑眼纹都快起了褶皱。
正厅热闹非常,内宅女眷清闲如常。唯一不同的是姨娘安排燕清与前来府中的适婚儿郎见面聊天。
燕清只得见识北燕皇族和勋贵儿郎为追求自己而刻意表现出来的贵族风范。
总不能装病逃走吧。
一旁角落里,燕鸿鸣为堂兄们追求长姐无声的加油鼓劲,燕秋蝉偶尔好奇来瞧,见堂兄规规矩矩的,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不禁拿来与舒哥涛比较,发觉舒哥涛多几分鲁莽,少几分华贵气,暗暗替长姐把关。
“燕大娘子的国论当属天下难得,慕容垂日夜拜读,心里佩服的很了。”慕容垂拱手道。
“那垂兄认为国论中可有需要填补修减的?”燕清提问道。
慕容垂早有准备,同族兄弟中试探出来的考题早已透露,原本并无希望的同族旁支为嫡亲兄弟可谓煞费苦心,钻研燕清历来的策论,针对国论更是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慕容垂故作沉吟,转了转,回身答道:“教育当先,树教职,明臣节大义,若大燕儿郎文武兼备,应战不惧,报效国家,守卫城池。敌虽百万扣门,我大燕又有何惧?”
北燕尚武,稍有家资的人家都聘有武师,乡绅联合聘求,指导儿郎武功。
“好,说的好。不过垂兄所言,我已在推行的国策中点出来。垂兄尚有填补的?”燕清狡黠一笑,作弄似的发问。
“这个…”慕容垂背过身转向堂弟燕鸿鸣,燕鸿鸣只是挥拳加油。燕清瞥燕鸿鸣一眼,燕鸿鸣顿时闪到角落里,拉探头探脑的燕秋蝉藏了起来。
“缺的国策不当书在推行的国策中。燕大娘子真的要在下说出口么?”慕容垂面向燕清,气定神闲地问。
燕清猜出来,笑了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