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止从不周山回来的时候,先是去了一趟夕云宫。
只看见那个小东西缩在王座上睡得正香,才恍然想起自家那个阴晴不定的上神,还是个讲究孤男寡女不共处一室的老古板。
当个神仙都这么累,难怪十几万岁了还是个老光棍。
巫止暗自憋了憋笑,一路悠到离火台,抬头,就看见某人正黑着脸在那里打坐。
“上神。”巫止拱手。
“如何。”
“处理好了,他们暂时不知道那丫头就是云岁神女转世,只是因她召唤本源,死怨外泄,他们又将结界加固了一层。”
“知道了。”缓缓睁开眼,夕玄眉眼冷漠。
真是一群蠢材。
多少年了。
还是只知封印镇压,不知疏解灭杀,等到积微致著,便如泰山压卵,一发不可收拾。
本就够难办了,云岁那个小骗子还…!
“结界又加固了,哎,这件事说到底还是祖神疏忽,若不是当年将您落在了魔界,您也不至于管这事管的名不正言不顺…
如今只能等那丫头再修炼几日,收回本源再说了。”
正在替夕玄发愁,他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
一抬头,就见自家上神脸色又黑了一个度,脚下还隐有火星,吓得当即后退了好几步,“对…对不起,我错了,您别生气!”
夕玄低头瞟了他一眼,“你错哪儿了?”
他不过就是想到那颗该死的金丹,感觉有些不爽而已,这人可都开始认错了?
既然都认错了,他不顺坡下驴套出点些他不知道的错处,岂不是有点对不住他。
“我…我…”巫止语噎。
他怎么知道他错哪儿了!但经验告诉他,自家上神那狗脾气上来…他认错就对了!
不用管错哪儿了!
“不该妄议祖神!”思索片刻,巫止说的斩钉截铁。
“……”
这算什么罪名。
他那个便宜爹,他见都没见过,随便议论。
“罢了。”夕玄轻哼一声起身,望着夕云宫的眸子再次挂上了一层寒霜。“我说的是封印的事,你们不用指望她了。”
“她死前给自己下了禁咒,本源之力收不回来了。”
“禁咒?”
“嗯,这件事本尊会想办法,你不用管了。”
哦,还有办法就好。
巫止点头。
突然,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不自觉地往夕云宫瞟了一眼。若说前世自家上神容让云岁,是因为她身怀天地气运。
不可杀。
可今世那丫头已经没有气运了,如今更是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为何还要留着她?
“上神,您是不是对她……”
“对她什么。”
杀意凛至,巫止被压得滞了一下,后半句没敢说出口,心虚地碰了碰自己的鼻尖。
“没,没什么…”
“管好你自己。”
夕玄冷道:“女人,只会影响本尊出手的速度。”
巫止:“……”
……
第二天。
天刚亮,朵朵就颠颠地跑到了夕玄打坐的离火台,仰着头,扯着嗓子在底下喊。
“夕玄——”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你不是要带我买菜吗——”
巫止正在台上护法,听了前两句本没觉得什么,听到最后一句差点从台上掉下去。
拿余光觑着自家上神,他突然非常好奇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能给这位爷逼得带她去买菜。
“闭嘴!”
夕玄被她喊得气不打一处来,直想下去给她掐死。
那小小的身子,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嗓门?!
夕玄黑着脸,大手一挥,将朵朵拎上了离火台,招来行云直接扔了上去,侧头道:“我出去后,你与巳蛇在魔界自查。”
巫止恍然抬头,“您的意思是,有死怨潜入魔界了?”
“不止魔界。”看向下界入口,夕玄眉眼间有一丝烦躁,“本尊还是疏忽了,现在已经有一部分死怨,逃至人界了。”
“是。”
朵朵第一次醒着乘云,十分兴高采烈,一点也没有因被扔上行云气恼,反而开心的蹦了蹦,“是软的耶,像棉花一样。”
“没见识。”夕玄轻嗤。
可话是这么说,本来比离火台高一个台阶的行云,蓦的就变低了两个台阶。
趁人不备,某人悄摸摸地两脚同时踏了上去。
果然很软。
夕玄满意地点头,道:“坐好,该走了。”
“嗯。”
小手很自然地抱住夕玄一根腿,朵朵端端正正坐好:“我坐好啦,我们走叭~”
半天没有动静。
朵朵:?
一抬头,只见大神脸扭向外面,耳尖有些发红。
他都快怄死了。
这么多人,他也不敢说让她放开,说了万一本来没人注意,一说全都看过来了怎么办?
在别人心里,也许被小不点儿扶着腿是正常的?
毕竟他原本也觉得正常,刚化形的小东西比较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