泅连嘲笑的声音都懒得发出来,目不斜视地笔直从符昼身边经过,在后者故作恭敬地替他拉开门后走进去。
室内仍在杯酒言欢,今日来的许多人是生面孔,大概都是朋友带来的新朋友们。
谢泅不太想喝酒,也不想去打牌,更不想和陌生人硬着头皮社交,于是他便到沙发上坐下阖眼休息,打算稍微醒醒酒后就回家睡觉。
不成想,还没休息几分钟,就有人叫他的名字。
接着便是他旁边柔软沙发两秒凹陷的声音,谢泅缓缓睁开眼,眼里已有些红血丝,他稍转头,看清来人。
“找你半天,怎么躲这儿来了?”秦文雁端着两瓶易拉罐的果味啤酒坐过来和他打招呼。
谢泅揉了揉眉心,由于喝酒的缘故,嗓子眼干得要命,他从地上拿起矿泉水瓶,拒绝了秦文雁的酒邀。
“和你一样。”咕咚咕咚灌进去半瓶水,谢泅才缓过来些,他下巴颏稍抬,“好久不见你,听符昼说你刚和女友度假回来,玩得怎么样?”
“度假是蛮好的,不过女友嘛——”秦文雁大咧咧靠在沙发背上,砸砸嘴,“回来就分了,她说什么和我价值观不符,我说巧了,咱们三观不符。之前我看别人说什么和对象旅游最能看人品,不合拍趁早分手及时止损,我看我们俩这就算是个好例子。”
谢泅对打探别人的情感八卦不感兴趣,听他这么一说,他也只是点点头没多问。
谢泅与符昼和秦文雁相差五六岁,他刚大一入学时,这俩人就已经是大四大五的老油条了,和谢泅相识也说来好笑。快毕业的人与新生上同一门课,还死皮赖脸地非要和他一组做作业,一起学习什么的。再后来,三人打成一片,成了大学时期铁三角似的情谊。如今符昼已经上班了,而秦文雁则打算重回学校读研究生。
“所以今年又能在学校里和你见面了?”谢泅想了想,“这感觉还有点奇怪,毕竟……”他欲言又止。
“怪个屁,你别拿狗屁年龄那套又来和我说事啊!”秦文雁挥挥拳头,威胁道。
秦文雁留着络腮胡,头发剪得又短又利索,还总是爱梳背头,这样的外表总给人一种‘成熟男人’的假象,所以出门经常有人将他当成谢泅的长辈,让他很是困扰和恼火。
谢泅正色道:“开玩笑,别年龄焦虑,我还巴不得年龄往上涨两岁呢。”
秦文雁从鼻腔里哼一声,继续先前的话题:“虽然是九月份才正式开学,但我基本上已经开始就提前进实验室做苦力咯,帮着组里的博士和博士后们收集收集数据什么的。诶,你明后天有没有空啊?可不可以做我的被试……”
“没空,不可以。”
秦文雁忍着想敲碎这张欠揍脸孔脑壳的冲动,“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啊。再说了,你不是放暑假吗,能有什么事情忙?”
“给我哥打白工。”
“你又放屁!”秦文雁气得呸他,“就你这个见利眼开的小人,能乐意给别人做免费小工?”
谢泅一脸真诚地看着他,试图证明自己的无辜与清白。
秦文雁大手一挥,放弃与他计较,反正他永远赢不了,于是继续自顾自道:“不过讲回我要进的组啊,lab老板就不说了,是个年纪大的老头,有两个博后,算上我以内还有五个博士和研究生在读的,本科生更是数不胜数。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在——”
“我们组里有个大美女!”秦文雁摸摸脑袋,嘿嘿笑道,“不知道美女多大年纪,不过她研究生毕业了,现在好像是在组里做volunteer帮忙,听说她拿到我们领域里很厉害的phd offer,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好像不去了,反正,反正暂且叫她美女学姐吧。”
谢泅翻个白眼。
瞧他那副嘴脸,秦文雁气得跳脚,说什么今天都得让谢泅承认自己的高级审美。他说:“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给你看看照片,我们实验室网站上都有成员的个人简介的……”
他实时打断:“不感兴趣,看看你的。”
秦文雁:“……”
他假装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找,不愿面对谢泅的刁钻古怪。
两分钟后,秦文雁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来,“大头照都这么漂亮,她本人更甚啊,往那儿一站一坐的,就好像是幅画一样的,而且还是高智商的智慧型知识美女。万里挑一,亿里挑一!”
秦文雁作势就要讲手机递过来,谢泅不太想接,他对这位被秦文雁夸得天花乱坠的‘美女’不感兴趣,但屏幕已经在眼皮底下,还等不急他将脸撇开,就入目那张曾经令他魂牵梦绕的脸孔。
他一把将手机抢过来,眼里有惊诧。
“谢泅,你看看,再评价下我说得对不对?做个梦,要是我俩十年以后能在一块儿,再去同一所学校教书做科研,那不是纯纯夫妻档横扫千军嘛?”秦文雁还在喋喋不休,根本没注意到旁边人的脸色在他越说越离谱时变得难看起来。
“秦文雁。”
“啊?”
“明后天我都有空。”
秦文雁被这没头没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懵了,“你不是……”
“可以做你项目的被试,但我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