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风声伴随着木门被击开的声音,在房舍里轰然作响。
玉临渊眉头一皱,目光随着门外传来的巨响望去,清水音穿着一身水蓝色衣裳迈进了门槛,她神色有着历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戴着面纱的脸上柳眉倒竖,唯有一双眼睛充满了愤怒。
身后两个身段窈窕的女弟子低眉顺眼,毕恭毕敬地跟着她。
看见躺在床榻上,神色怡然自得的玉临渊,清水音累积在心的怒火当场发作,冷笑一声:“本尊的弟子在山门跪着,你这罪魁祸首还在这里好生躺着?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早来晚来,都得来。
元浅月伸手拍了拍玉临渊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玉临渊躺在床榻上,脸上根本没有分毫害怕,眼里尽是趣味十足的好奇,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她转过身,站起来,将玉临渊挡住,将清水音望向玉临渊的视线隔断,平静从容地说道:“罚你弟子去山门思过,是掌刑司的决定。这件事白宏师兄已经有了定夺,清水音,你是有什么异议,可以去找白宏师兄。”
清水音唇舌间溢出一声嗤笑,说道:“元浅月,别给我搬出白宏来!要跪也该是一起跪,我门下弟子将此事已经说得一清二楚,她一个人在这里信口雌黄颠倒是非黑白,凭什么让我门下弟子面壁思过,她却可以在这里好好躺着?”
元浅月跟她对视良久,两人势如水火已久。但碍于同为仙门仙尊的遮羞布,几乎只是言语相刺,清水音这还是第一次上门来□□裸的找茬。
玉临渊的事情只是个导火索,恰好引爆了清水音累积在心的旧怨。如果是换了别的峰,这事多半在掌刑司就办完了,根本不会递到清水音的留音宫里。
尽管以前碍于苍凌霄一事,临渊派都对清水音避让三舍,但这并不代表元浅月怕事。看着面前怒火滔天咄咄逼人的清水音,想起背后重伤尚未痊愈的玉临渊,元浅月饶是脾气再好,也来了火气,不由得冷笑一声,说道:“凭什么?就凭她是我徒弟。”
苍凌霄待她视如己出,程松他们对她万般呵护,她曾经的弟子们也对她百般爱戴。自从拜入山门后,她在临渊派一脉从来都是受尽关照和保护,毕竟这一派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元浅月是九岭出了名的好脾气,但如今临渊派唯一的弟子遭受了如此大的非难和折磨,她再不能心平气和。
命中她注定成魔神,那都是日后的事情。
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清水音先是愣一了下,回过神来顿时气得厉声喝道:“徒弟?她是你徒弟就能胡作非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今日非要抓她去掌刑司走一遭!”
元浅月忽感衣角一沉,原来是玉临渊不知何时已经拽住了元浅月的衣角。她在床榻上形态虚弱地倚着,只从她背后探出一张愁云笼罩的雪白小脸,看着面前的清水音,声音轻轻地说道:“师尊,弟子也有不对,弟子被人欺辱之时就不该反抗,弟子该好好受着别人磋磨,不该让师门为此起纷争,弟子愿受罚。”
她面露害怕地看了对面的清水音一眼,挣扎着想要起身,抬起眼眶,眼角微微泛红,娇娇柔柔我见犹怜,用泫然欲泣的鼻音哀婉地说:“师尊不要为了我伤了同门情谊,一切都是弟子的错。”
清水音本来就嫉恶如仇,性情高傲,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生平更是讨厌娇柔怯弱的女子。
——因为听说苍凌霄爱上的狐妖便是个柔弱怯懦的性子。
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这话岂止煽风点火,简直火上浇油。如今一看这场面再加上玉临渊半道插入的话,清水音果然马上受不了了,她当即迈前一步,怒不可遏,高声喝道:“你这孽种!别在这里装乖卖巧,你心思诡谲栽赃陷害,还敢在这里装无辜!”
说罢,手里便浮现了一把通体莹白的挽溪剑,对着元浅月喝道:“你让开!我今天要给她一个教训!”
元浅月回头看了一眼在她背后的玉临渊,哭笑不得,玉临渊早已躲回她的背后,朝她抬起头来,嫣然一笑,目光狡黠:“不客气,师尊。”
唇红齿白,笑意盈盈,哪里有半点刚刚的卑微之感。
玉临渊这性子真是桀骜,什么浑水都要踩两脚,这三言两语就彻底得罪了清水音,也真不怕把自己折在这里,元浅月心中忍不住带了一丝为她将来担忧的烦恼。
如果元浅月不护着她,那她今天去了掌刑司,势必要再受尽折磨,最少也要丢半条命。
但玉临渊不在乎。
这傻徒弟,元浅月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元浅月回了头,看向清水音,杏眼微眯,虽然明知道她在被玉临渊当枪使,但亲眼看到玉临渊几乎丧命这一幕,她有意要为自己家弟子出口气,便忍不住也亮出了剑。
她轻笑一声,安慰自己此举就当是为了自己家徒弟长威风,语气里满是矜傲:“我的徒弟,轮得到你来教训?”
噌的一声,面前清水音飞驰而来的长剑猛然撞上了一把碧蓝色的长剑。
空气无声震颤,似乎发出了细微的嗡鸣。
剑柄上刻着繁复精细的镇魔符文,剑身通体碧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