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临渊自生下来,就没有名字。
这首曲调,她哼的并不完整。在每当她在污泥中打滚,在夹缝中求生,在充满污秽念头的目光中挣扎的时候,她总会记住一点疼痛带来的快感。
被放血,受屈辱,遭折磨的时候,她就会哼起这首她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小调。
病态的快感让她的笑容扭曲。
在拐进一个巷道后,玉临渊好似这才发现了背后紧跟着的几个壮汉,还有那个一脸不怀好意病恹恹的公子哥。
背后是一条死胡同,她像是被逼近了绝路上的柔弱白兔,故作害怕,惊慌失措地咬住下唇,说道:“你们……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她害怕极了,似乎浑身都抑不住的发抖,将脸埋在手里,溢出几声惊恐的呜咽:“别伤害我,我与你们无冤无仇——”
那脸色发青的公子哥越众而出,呵斥道:“别吓到我的美人了!”
他走出来,朝捂着脸瑟瑟发抖的玉临渊走了两步,脸上带着下流的笑意,说道:“小美人,我没什么恶意。只是你太美了,本公子想好好疼爱疼爱你,你放心,只要你让我快活快活,我就不会伤害你——”
玉临渊轻轻地抽泣几声,喉间微颤。她浑身抑不住的颤抖,脸埋在手上,但渐渐的,走向她的公子哥慢慢地顿住脚步。
这惊恐的声音渐渐地变了调,他本能地顿住脚步,像是发觉了危险的老鼠,警惕地看着面前形单影只的小美人。
指缝里溢出来的不是什么哭腔,而是支离破碎的笑声,就好像看到了一幕拙劣而引人发笑的烂戏。
公子哥一愣,继而慢慢皱起眉头。
玉临渊放下手,她笑得极为放肆,浑身都发颤。她笑得直不起腰,捂着自己的肚子。
但只是一瞬间,她脸上的所有表情顷刻消失,平静得仿佛暴雨后被洗过的澄澈天空。玉临渊缓缓站起身,刚刚疯狂的笑容和笑声都荡然无存。
她彬彬有礼地抬起眼来,看着公子哥,认认真真地翘了翘嘴角:“哎呀,那可真巧,咱俩真是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想好好疼爱疼爱公子,只要你让我快活,我就不会为难你。”
嘴角往上勾起,她歪着头看着面前的公子哥,眼里是病态的快感和贪婪。
青长时和元浅月站在屋檐上,青天白日,看到玉临渊这个病态的笑容,元浅月感到背后一阵寒意。
真是要命。
青长时在点评,恰到好处:“她心里有点变态。”
元浅月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没眼睛,难道不会自己看?
这个骇人的古怪微笑竟然把这个公子哥给镇住了。
公子哥看了看左右几个人高马大的侍从,虽然不知道这面前美貌的少女为什么从里到位都透露着古怪感,但看她看上去身无缚鸡之力,不由得还是壮了胆子,垂涎三尺地朝她走过去:“那正好,没想到小美人也有这个意思。”
玉临渊的笑容更甚,像外表无害的昳丽花朵,妖冶而带有剧毒。
她像是在回味一般,用最天真的语气,最期待的表情,说出了最残忍的话,喉间溢出一声满足的轻叹:“每当我让伤我害我辱我的人,遭受到十倍百倍的折磨,看到别人惊恐求饶的惨状,我就会感到无比的快活。”
……
巷子里传来歇斯底里的惨叫,元浅月别开头,不忍再看。
青长时正扶着手里的玉面扇,骨节分明的手执着扇柄,刷的一声展开了,轻轻晃了晃,像是在驱散空气中浓厚的化不开的血腥气息。
他啧啧称奇,以点评般的语气说道:“真不愧是魔神胚子,可以面不改色地拧断别人的每一根手指头,拔掉他的牙齿,捏碎他的手,打断他的腿,踩烂他的下、体。”
九岭作为避世宗,除了斩妖除魔外不可再干预世间红尘俗事,世上自有它的因果循环,四大宗门从不能随意干涉。
而如今纵容玉临渊作恶就是加速她的灭亡。
元浅月忍住了心头不适,心里发寒,这个病恹恹的公子哥轻车熟驾,显然也不是第一回干强抢民女这种事,但如果真到了要伤及性命那一步,作为玉临渊的师傅,元浅月也不能再袖手旁观。
玉临渊站在巷道里,她哼着小调,白皙如玉的手上干干净净,只是简单地操纵着临时学来的法诀,甚至还带着一点新奇,好似用这种仙法折磨人,会使她感到越发愉悦。
她露出一种享受的神情,发觉满身鲜血的公子哥已经不知何时昏厥过去后,她忽然顿住手,歪着头,露出了一个遗憾的神情:“怎么这么不经玩啊,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实在是太无趣了。”
她拨弄了被她拧断的手指,微微低头,发现自己裙裾上沾上了一个刺目的鲜红血点。她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歪着头一脸天真的说道:“唉,你人可以死,但不能弄脏我的衣裳啊。”
她轻轻巧巧地捏了个清醒诀丢在他身上。
公子哥已经疼得近乎晕过去,他像被玩坏的破布娃娃随意丢弃在地。此刻他被一阵凉意惊醒,看着面前轻柔微笑的玉临渊,脑海里忽然涌起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脑海里遥远的记忆里被锁链拴住的少女跟面前这容色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