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浅月在忐忑不安里,终于揠苗助长适得其反,亲眼见证了玉临渊的飞速进步。
在仙尊们一月一度的水镜传音里,众人正在商议要务。作为百年未出关的元浅月也有幸参与了一回整个仙门的要务。
待到正事处理完了,白宏话锋一转,冷不丁开口问道:“月师妹,你座下那弟子如何了?”
自从收了玉临渊上山后,仙门的七位掌峰都对此事颇为关注,每每谈话都要在这事上商议一番。元浅月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面露纠结,青长时附和问道:“是不是日日玩乐,不思进取,玩物丧志,自甘堕落?”
元浅月看了一眼外面竹林里正在勤勉练剑的玉临渊,心里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是想纵着她宠着她由着她,几乎是给了玉临渊完全的自由,甚至旁敲侧击告诉她不要太过辛劳。
但玉临渊听了之后反而越发刻苦,整日里不是练剑,就是埋头钻研道法。
元浅月也不懂她是怎么想的,偶尔玉临渊在看见自己的时候,还会露出一副做得是否不够的思索神态。
她的勤勉由修炼道法甚至衍生到了日常,费尽心力把房舍的每个角楼打扫得一尘不染,连山上久未修葺的石板都被她铺好齐整。
如果真是个普通的弟子,那她元浅月一定欣慰极了。
这样的好徒弟,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元浅月眉头微皱,那边青长时见她久不发言,问道:“月师妹怎么不说话?”
元浅月这才出声,她叹了口气,幽幽道:“我无话可说。”
她将玉临渊的事情挑挑拣拣说了些,两人相处一月多,几乎不再与外界来往,其他几位仙尊为了避讳,也没有主动来过朝霞山。
听到元浅月掏出恭谨从容勤勉上进这一词时,白宏果不其然揉了揉眉心。
众人沉默了片刻,旁边清水音率先开口,语带嘲讽,冷冰冰地说道:“好好一个坏胚子,怎么上了临渊派的门就变成了个一心向道的好徒弟了?”
“月师妹,莫不是心软,同她说了些什么了吧?”
此时此刻的水镜里忽然陷入了巨大的沉默,元浅月知道清水音自打师尊苍凌霄堕魔后便很是看不顺眼自己,她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带着一丝怜悯,叹息着说道:“我总觉得她不像是顽劣无救——”
这话一出,立刻就捅了娄子。清水音的脸浮现在水镜上,她冷笑一声,戴着面纱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睛,而那双眼睛里几乎浸满了怨恨:“什么叫顽劣无救?一点假象就能把你骗的团团转了?你师尊苍凌霄堕魔之前,还曾是仙门仙尊,如此仙风道骨,最后还不是堕了魔道!?为了一点儿女私情,弃苍生于不顾!”
苍凌霄是整个九岭的伤痛,他曾是整个九岭最受尊崇的最强仙尊,心性高洁,心怀慈悲,却爱上一个狐妖,甘愿剔了仙骨堕入魔道,以求厮守。
每次听到苍凌霄的名字,元浅月就觉得心头沉闷,像压了千斤巨石。对她来说,苍凌霄好似她敬爱的父亲。
作为她的师尊,苍凌霄与她朝夕相处六十四年,从来温柔仁慈,对她视如己出。
苍凌霄以前曾与清水音曾有婚约,只是在他堕魔后,婚约也作罢。
清水音在几百年前便是响当当的仙门第一美人,心中对苍凌霄也有所倾慕。在婚约尚存的时候,据说两人曾经也有过情投意合的短暂时光。而在他放弃整个仙门与妖女私奔后,清水音遭了这巨大打击,差点走火入魔,自此她戴上面纱,再未摘下过。
自从她清醒后,就对苍凌霄恨之入骨,每每听见苍凌霄的名字,或是看到与苍凌霄有关的人事物,便会大发雷霆。
在他堕魔之后,清水音曾经一度前去追杀,只是到现在都没有彻查到他的所在。
元浅月并未说话,清水音又冷笑道:“可笑苍凌霄自以为剔了仙骨,仙门就会放过他,如今他仙不仙,魔不魔,仙魔两派都在围剿追杀他。那妖女不过是一个专勾引男人的狐妖,也不知与多少人风流苟合过,你师尊真是——”
“够了。”白宏淡淡出声。
清水音的话被他打断,便也不再做声,只是眼眸里的恨意深深切切。
白宏看向元浅月,语重心长地说道:“月师妹,切莫心慈手软,再犯大错。”
元浅月自然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
在苍凌霄自甘堕魔后,从上一代掌门岚风清嘴里得知这个消息后,元浅月并不愿意相信自己历来敬爱的师尊会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行径。
那时她还不是临渊派的掌门,元浅月跟着自己三个同门师兄前去寻找苍凌霄。
她是想要个解释,她对苍凌霄没有什么恨意,自始至终,她都把苍凌霄当做她的父亲。
他们都只是想要一个解释。
听说西陵一带出现了魔族动乱,师兄们带着她偷偷前去寻找苍凌霄,但她们没有遇到苍凌霄,而是遇到了她的父亲元朝夕。
她的父亲元朝夕在几十年前一夜间杀死了她的宗亲和母族,只有她恰好离家在外,逃过一劫。
她想问阔别多年未见的生身父亲当初为什么要犯下这滔天罪行,杀妻灭门,但元朝夕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