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来用膳的食客大多是军旅出生,就算军阶高些,也是拿命换来的,并不像丹阳城贵族子弟,点茶制香、通晓乐律,本来大家除了在这种家人团聚的冬夜,想找处温暖的地方,喝点烈酒暖暖身、热闹热闹,还想看点听点让人激昂热烈的表演,慰籍一下有今朝没明日的军旅生涯,偏这美妙的小娘子不仅把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连漂亮的脸蛋都给遮上,还整日弹些个大家听不明白的东东,早就不耐烦她了,一听有人说弹的是错曲子,正好想把她哄下台,纷纷站起身要马掌柜给个说法,凭什么用个道貌岸然的假乐师欺骗大家的银钱。
秋小蝉真不知道这跟道貌岸然有什么关系,不过赶紧跟着起哄道:“掌柜,退银子。”
本就有想吃白食的低阶军官,立刻跟着起哄,要马掌柜退银子,那红玲珑大怒:“登徒子,你出来,你出来说清楚,错在哪处?”
不过红玲珑却发现那窗台上哪还有肇事者秋小蝉,而那想吃白食的唯恐天下不乱,叫“退银子”的声音,把她的声音都淹没了,她自出道以为,从来都是叫好声一片,几时受过这样的编排,气得她把嘴唇都咬出血了。
秋小蝉离开那间包房,才乐得腰都直不起来,然后躲在一角嗑着瓜子,看马掌柜被大家伙逼着退银子的窘态。
秋小蝉正看得起劲的时候,忽听身后传来沈彦的声音:“娘子,你这又是闹哪出?”
“哎呀,沈小青,你没看出那小红娘子的眼中哪有马掌柜,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得先锉锉她的锐气,否则马掌柜那又白白胖胖的手除了在小红娘子面前敢擦个汗,话都说不出来,怎么能抱得美人归嘛。”
“娘子,你真够调皮的了,这么一闹,马掌柜损失可就惨重了。”
“怕什么,来用膳的,九成都是你的下属,马掌柜损失了些,就当给他们打牙祭,改善伙食了。”
“可为夫瞧着那小红娘子很生气,但出糗的却是马掌柜,怎么锉得了她的锐气。”
“她自视那么高,来马掌柜这里弹琴,自然觉得是帮马掌柜增加了营收,哪知道就因为她,马掌柜损失惨重,如果我是你,再让人当着那位小红娘子的面再责打马掌柜一通,小红娘子不仅被锉了锐气,还得对马掌柜生出内久之心,说不准对马掌世那双白白胖胖的手就没那么看不顺眼了。”
“娘子,你说你这脑袋瓜是怎么长的,怎么装的全是馊主意。”
“打住,沈小青,本公子这可是要帮马掌抱得美人归,才出的馊主意呀。”秋小蝉磕完手里的瓜子,把瓜了皮寻了地方一扔问,“沈小青,这么大阵子,又到哪里寻欢作乐去了?”
“娘子,为夫哪有那个命呀。”
“那到马掌柜这里来,是忙银子的事去了。”
“本来是想带娘子出来寻个乐子,”沈彦说着朝那闹哄哄的堂子驽个嘴道,“都这样了,还能寻吗?”
“沈小青,如果你真是来寻乐子的,不会把本蝉扔在这里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半个时辰都见不着人影,不想说,就算了。”
“倒也没什么不想说的,一点小事忙完是真的要来陪娘子的。”
“我就不信大过年的,你会有什么重要得不得了的事。”
“也不算重要的事,那宣太后要在宫里宴请为夫,为夫有点头疼罢了。”
“你为什么头疼?美人相邀,想想肾上腺素得都往高了彪。”
“娘子,为夫可以说听不懂吗?”
“就是说,这是好事。”
“好事?那要不娘子陪着为夫,为夫就应邀。”
“沈小青,美人相邀,你确定要本蝉陪着你?”
“为夫觉得这种事,有娘子陪着才有乐趣。”
“好吧,谁让你是我秋家的赘婿,保证你全须全尾地回来,也是本蝉职责之一。”
“娘子真好。”
“沈小青,本蝉觉得你这仗打完了,变成戏子了。”
“娘子,我们也去湖边赏赏灯吧。”
“宝儿可是在湖边?”
“快到子时了,估计子语已经带他回家了。”
“别又是黑么么的,本蝉体质阴,怕黑。”
“没事,为夫体质阳,给娘子执灯。”
没一会儿,秋小蝉跟着沈彦坐着马车到了湖边,因为接近子夜,又加上要宵禁了,所以湖边已经没人了,只有湖面上残灯点点。
秋小蝉见了摇摇头道:“真是一点环保意识都没有,明儿一大早有得打扫卫生的了。”
马车停好,沈彦吩咐夜珀去寻艘船,秋小蝉却道:“大冷的天,若大的湖冷冷清清,就我们一艘船,有什么好玩的,别让人误以为是鬼船,给吓着了,我们就沿着湖边走走吧。”
“娘子,等以后到了牧州城,为夫一定让你过个热热闹闹的年,在热热闹闹的街上逛街看花灯。”
“我留了点芝麻,等元宵的时候,我让全妈做芝麻馅的元宵给你和娃们吃。”
“娘子一说,为夫竟有点饿了。”
“沈小青,这过节了,你的嘴也过节了,跟抹了蜜一样。”
“娘子要不要偿偿?”沈彦搂着秋小蝉就猛亲了一气,秋小蝉知道湖边黑么么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