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小蝉对于认不认识这些管事不感兴趣,抽出一本总帐翻开,忽想到什么扭过头问沈彦:“你,今儿不用去忙的吗?”
“我怕秋师爷有不认识的字。”
秋小蝉看着沈彦好一会儿才指指爬在一边玩得起劲的沈离道:“福公公快来接人了,你去送他。”
“好的,还把儿子这个小东西给忘了,离儿,过来。”沈彦只能把烧了一半的水从小炉子上取下来。沈离立刻往秋小蝉身后一躲道,“不,我要亲爹送。”
“没见你亲爹要忙嘛。”沈彦伸过来,沈离还是不敢执拗沈彦的,只得委曲地伸出小胖手,沈彦牵着沈离走出去。
秋小蝉见屋里、门外的人一见沈彦牵着沈离要离开,又纷纷跪下相送,沈离大约也习惯了,没像往常那样蹦蹦跳跳的,乖乖地被沈彦牵着走出去。
沈彦顺眼瞄了那已经分门别类摆在堂屋门前沿下的帐本,果然作坊、铺子的帐本最多,两马车帐本差不多有一半多是作坊和铺子的。
沈彦送完沈离倒也没有进堂屋打扰秋小蝉,知道堂屋本来大又没有炕,肯定不如卧房暖和,让小桃再加了两个火盆,还让认字的芸娘过来帮忙,汪氏侍侯茶水。
秋小蝉把手暖炉放在怀里,飞快地翻着帐本,大约看法是每月正常收支,遇上异常的,便问一嘴,当然这些管事都是人精,帐自然做得四平八稳,秋小蝉合上帐本,几个管事刚松口气,却听秋小蝉问:“王府所有的地契有没有登记在册?”
立刻有管事回“有”,秋小蝉便让他把册子拿来,那人刚递上来,秋小蝉又用:“地契是何人管?”
俞伯立刻道:“地契都在主母手里。”
“这册子上的数量她有核对过吗?”
俞伯摇摇头道:“这个..老奴不知。”
“那麻烦俞伯把这本册子拿给她,问问她,有没有核过,没核过,让她派人拿地契出来一一核对。”秋小蝉话刚一落音,却听沈彦在门外出声道,“不用,房契、地契都拿来了,狼珂,抬上来。”
秋小蝉又在心里靠了一声:你要拿这些人开刀,把我推到风口浪尖来干什么!
没一会儿狼珂带人将三箱房地契房契放到堂屋中,秋小蝉一看地契房契都用箱子装,沈彦这架式根本不是只让她查这一天,在心里靠了数十声,只得把合上的册子又翻开问管事:“放那儿,一会儿我再核,双管齐下吧,我想先问问佃农的状况。”
“秋师爷想问什么,只管问。”管事们嘴上这么回着,心里却还是想看秋小蝉笑话的,毕竟两马车的帐,那真不是开玩笑的。
秋小蝉已把眼前六个管事所管的地段弄清楚了,从总帐选出一笔异常的,便翻开明细帐,翻到看了一会儿道:“俞伯,丘溪这处地有固定的佃农51户,秋收的时候又请了400多短工,你派人去核实一下是否有51户佃农,这400多人虽是短工,我挑选几个,你也让人查查是不是秋收的时候来地上干过活。”
秋小蝉话音一落,却听沈彦道:“400多人全都要查,一个不许漏!”
俞伯赶紧安排人查去了。那块地的管事开始冒冷汗了。
沈彦穿着家居衣服、趿着布鞋站在门口看着,秋小蝉想把气氛搞活点,也无能为力,摇摇头道:“俞伯把铺子的帐房先生全叫过来。”
俞伯忙把铺子的帐房先生全叫到堂屋,秋小蝉对他们道:“这三个箱子应该是分别放着地契、房契和铺子、作坊的房契,房契先不用管,你们把地契整理出来,和六位管事所管的地一一对应,再和他们帐本上的数量对应。”
沈彦看着那么多帐本和那么多地契、房契,虽然不限时间由得秋小蝉查,但已经开始担心自己的小娇妻了,没想到秋小蝉居然把管铺子的帐房抓来查管土地的帐。
沈彦心里对秋小蝉的聪明赞赏之极,面上还是冷冰冰的。
所以秋小蝉很快就抓出第一个大问题,帐上的土地和地契是对不上的,帐上土地比实物土地少了近10顷,六个管事有四个都做了手脚,沈彦都懒得废话,挥挥手,甩马鞭正甩得无聊的狼珂立刻一挥鞭子,把那四个管事连同他们的帐房拖出去就是一顿板子。
秋二娘和全妈、小桃、小桔都在灶房,她早就吓坏了,虽然全妈一个劲地安慰她,但看见一通板子打得几个个人血肉模糊的,还是扶着桌角不停在心里叫阿弥陀佛,全妈就示意小桃把秋二娘给扶回住处了。
秋小蝉挑出来丘溪那块地并不远,就在城郊,这边刚打完,老俞派去查那块地佃农人数的人倒回来了,说帐上51户佃农,实际只有46户,另外5户佃农没查到人家,这块地也是四人管事中一人管的土地,于是沈彦又赏了他一顿板子。然后让那些帐房交待,已经挨了一顿板子帐房一看里面有个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查到问题的秋小蝉,外面又有这么些如狼似虎的行刑手,争抢着开始交待管事们都贪了哪些银子。
秋小蝉一看原来不是让她一笔一笔地去查,沈彦其实就让她查出个一两桩,打开个缺口,夜珀他们可以下手就成。
于是那山林、庄子、别院秋小蝉只查大项和异常,就把管别院、庄子、铺子有问题的管事锁定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