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柔人破了珑屿关,最大的城就是蕃松城,蕃松城说是没有什么天险可守的。”张丰顺怕自己的兄弟和儿子越说越离谱,赶紧打断话,张末便道,“好多人在传,蕃松城那些有钱人都在往离阳城跑,蕃松和离阳之间有个阳虎隘,有当年国公爷和小国公爷修建的许多工事,说也是固若金汤的一个隘,不知道能不能挡住北柔人。”
张老太太双手合什说了一声:“阿弥陀佛!”
小舅母叹口气道:“两位国公爷在珑屿关经营这么多年,难不成就没修建工事,珑屿关就不固若金汤了。”
秋小蝉直觉得小舅母是个人才,大舅母也道:“这仗呀,还得看什么人打,同样一仗,小国公爷打,可能就没这事。”
张末哼了一声道:“说不准小国公爷在,北柔人就不敢有开战的心。”
张丰顺忙道:“大家吃菜,吃菜!”
大舅母也道:“就是,吃菜,咱们就不操那种家国大事的心了。”
于瑞明有点生气地道:“这些全都是谣言,我倒听说这宋将军是被抹黑的,宋将军雄才大略,极善战,之所以没守住珑屿关,据说是那国公爷父子这几十年利用修建工事为由头,借机管朝廷要银子,贪了不少军饷,国公府的银子比国库还多,现在却全赖在宋将军身上。”
大家都是低阶层的小老百姓,都不知道那高层的具体情况,一时没人出声,沈彦握筷子的手一下紧了,不过很快又松开了。
一直专心吃东西的秋小蝉摇摇头道:“这话说不通,按说国公爷吃军饷,没把银子用在工事和军队里,那珑屿关和国公爷就应该都是徒有其名,为什么北柔人不选国公爷守珑屿关的时候侵犯,却挑不贪军饷又善战的宋将军守关的时候侵犯。难不说这北柔人都是傻的吗?好啃又带肉的骨头不啃,偏要啃这难啃的骨头?”
张末立刻拍了一下手道:“表妹说的极是。”
于瑞明却道:“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
“就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家,不懂,所以好奇,就向你们这些精通此事的男人家请教喽!”
张桔自然偏向她姐夫,便道:“如果那国公爷是个好的,怎么会下大狱,你的意思难不成是朝廷也是傻的?”
秋小蝉笑了:“朝廷傻不傻,真不是我这一介女流可以评论的,但我一介女流只知道珑屿关失守了,这位国公爷没有参与珑屿关守关的战事。”
于瑞明便道:“北柔人说不准在国公爷守关的时候就想打的,因为某些原因没开战,让到宋将军摊上罢了。”
秋小蝉便道:“照这么说两国开战,跟儿戏一样,都没探好守关的是谁,就贸然开打。这就有点说不过了,就我们妇人吵架斗嘴,也会寻对方厉害的不在家,才去吵,明知厉害的在,还去找岔,那不是去找死!这是我们没见识妇人都懂的粗浅道理,两国之间那么多出谋划策的大官,反而不懂了,那不是还不如我们这些没见识的妇人?”
小舅母拉了秋小蝉一下,秋小蝉只得道:“我们乡下人见识少,说笑了啊!”
秋小蝉看见沈彦笑了,秋小蝉用眼神警告沈彦:你再笑,再笑,小心休了你!
沈彦立刻用手抹了一下脸,非常端正态度,抹完脸,果然就不笑了。
张丰顺是做生意的,所以很快拿话把这梗给岔过去了,于瑞明本来没拿正眼看沈彦,但被秋小蝉怼了几句,心里不舒服,就想在沈彦身上找回来,从秋小蝉和沈彦的衣着上,可以看出这个表妹夫家境应该不怎么样,虽然衣服是新的,但却是家里下人都不穿的布料。
聊了一会儿,于瑞明终于找到话头问沈彦:“表妹夫在家里说话算不算得了话?”
沈彦依旧不紧不慢地夹着自己面前那盘菜,听了摇摇头道:“我家都是娘子说了算!”
沈彦此话一出,大家都忍不住笑了,张老太太用手指指秋小蝉道:“这丫头真是,真是个厉害的。”
秋小蝉才觉得冤,她除了能管自家那点小豆腐买卖,连沈彦那打更的钱都管不到,说出来,怕没人相信自己慢娶夫。
大舅母也因为秋小蝉刚才让于瑞明下不来台有点不悦,便道:“小蝉管得可真是紧啊,把男人管这样紧,终归也不太好的。”
秋小蝉恨了沈彦一眼道:“我也不想管,但我家这男人就是个不管事的,一般呢大事还是他做主,小事我决定就好。”
“就是,我家娘子特别能干,大事我都不想管,”沈彦忽若有所思地问,“娘子,成亲也有些日子了,我怎么不知道家里发生过什么大事?”
“家里又没置房又没置地,自然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秋小蝉又恨了沈彦一眼,沈彦就笑了,于瑞明看见便问,“妹夫,你家里做什么生意的?”
“我家里没做生意?”
“那你做什么营生?”
“我就一个更夫,全靠娘子做点小生意维持生计。”
于瑞明好半天才回转过来,搞半天这表妹夫看着像个人物,却是个更夫,回转过来,干笑几声,便连话都不想和沈彦说了。
张末忙帮沈彦说话:“表妹夫一看就非池中之物,更夫只是暂时而已矣。”
“小话本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