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的气,继续出声劝道:“不喝药身上的伤是不会好的。”
濮怀瑾这才想起什么,试着调动体内的灵力,没有动静。
灵力没回来,腹中的东西还在。
半晌,见他还是没有反应,黛瞳只得硬着头皮把裴沐之搬出来:“倘若仙君不喝药,主上知道了会很不高兴。”
言外之意,各自明白。
濮怀瑾手肘撑着床沿,艰难的想要起身,黛瞳赶紧放下手中药碗,过来搀扶,在他腰后垫上枕头,扶他靠上。
此时的他还是很虚弱,沙哑着声音道:“我自己喝。”
听濮怀瑾终于同意喝药,黛瞳忙将白玉碗内的勺子拿出,放在一旁,将药递到他面前。
濮怀瑾伸手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黛瞳接过空空的药碗,松了口气,想了想,虽然觉得不合适,人家也未必想听,但还是觉得不吐不快。
“仙君,其实主上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恨你。”
意料之中,听到这句话,濮怀瑾面上表情没有丝毫松动。
黛瞳也不管不顾,继续说道:“主上原本正在明月楼为‘那位’凝魄,感受到你有难,不惜遭到反噬也执意要中断,赶去救你。”
濮怀瑾不说话。
“还有,主上为了能瞒过众人,顺利的进到一十三洲见到仙君,不惜打碎全身魔骨,引出魔气,即便回到沉珠宫后重筑魔骨,可伤势至今仍未痊愈。”
这只能说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早有预谋。
濮怀瑾垂眸,时至今日,他仍不知道裴沐之做了这么多,把六界搞得天翻地覆,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说了这么多,连点回应都没有,好似她一人在唱独角戏,自己说给自己听,也不知濮怀瑾听进去几分。
黛瞳有些气馁,打算收拾收拾,离开承欢殿。
当她拾起汤勺,放回托盘时,看到盛放汤药的玉碗,突然又想起什么,开口对濮怀瑾道:“而且仙君每日喝的这碗汤药,也是主上引魔核之血制成,魔胎在腹中会不断吸食灵力,可仙君你体质特殊,若不加以抑制,魔胎吸尽灵力后,便会侵蚀灵源,主上为此才换用自己魔核之血来供养,到头来仙君你还不肯喝药。”
最后一句话竟听出一丝抱怨的味道。
比起之前,又端着又严肃的黛瞳,今天她的话着实是多了些。
既是裴沐之的血,喝了那么久竟半点没察觉。
上一秒还神色淡淡,仿佛与自己无关的濮怀瑾,下一秒却撑在床沿边,不住干呕起来。
黛瞳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突然有那么反应的激烈。
难道真和主上说的一样,华清仙尊对魔厌恶至此,即便沾染上丁点,都能恶心成这样。
黛瞳心情复杂,看着平日里高不可攀的仙尊这般失态,干呕半天却什么也没呕出来,好像真只是单纯的觉得恶心罢了。
本想着搀扶,但伸出去的手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自己也是魔,既然仙君对魔那么厌恶,她还伸手,是不是有点不识好歹?
濮怀瑾也不知为何,只是一听到“血”这个字,胃里就莫名其妙开始翻江倒海,忍不住侧头一阵干呕,半天才缓过来。
好在黛瞳终是递过来一方锦帕,濮怀瑾接过捂住,片刻后才直起身,靠回床榻上,对她轻声道:“多谢。”
高高在上的华清仙尊会同她道谢,这事要是放在从前,她想都不敢想,惊悸之余,还是道了声:“仙君客气。”
濮怀瑾微微颔首后,闭上眼睛,似是疲乏了,黛瞳走上前,为他放下枕头,待他平躺下,又关上帘帐,端起托盘,脚步轻轻退出承欢殿去。
一连几天,药还是日日不落下的由黛瞳送来,自陨魔池那次后,某人却再也没有来过。
濮怀瑾也一次都没提起,好似将这人完全忘了。
见裴沐之没再来,原本谨慎小心守在承欢殿外的魔修们也变得松懈起来,反正尊座也不来,况且那么多魔修守着殿里一个,人人打起十二分精神着实没必要。
不过闲站着也无聊,门外的几个魔修便出声聊起了近日沉珠宫内发生的事。
其中一桩,传的是近日里风头正盛,魔神的新宠,仙门落音峰的峰主乐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