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士霖进门后,像半个主人,有礼有节招待唐之皎于一楼的第二会客厅落座。
不久后,代珣的声音从沙发旁的对话口传出:“抱歉,我还需要些时间,言律师可以先告诉唐小姐今天的会客目的了。”
唐之皎:“洗耳恭听。”
她有猜测,代珣或许要替谢玦给她结算酬劳,并且很可能给一个很夸张的数目。
言士霖拿出文件,简单讲解了谢存成和代婉清留下的家族信托后,把文件推给了唐之皎:“代先生的意思,是要将家族信托的protector更替为您,换句话说,您会是代珣先生所有财产的保护人和受益人,有权处理他名下的所有资产。”
简单来说,就是代珣这个败家子,要把他所有的资产以及资产来源,全权移交给唐之皎。
从此以后他能花多少,都得看唐之皎的意思。唐之皎要一分不给,他就一分都花不了。
唐之皎:“哟!”
这已经不叫夸张,叫离谱了。
“这是赠予意向同意书,您可以先看,如果没什么问题,您签个字,约个时间,我与您的律师碰面,处理更替受益人的各项手续。”
唐之皎把意向书拿在手中一目十行看完后,问言士霖:“直说吧,代珣都提了什么要求?”
“只有一条。”言士霖拿出了签名页,上面附加着一行文字。
“唐小姐需要保证每周至少三天的共同外出。”言士霖说道,“代先生诸武精通,又善音律,百晓鬼神之事,他想让您工作时,允他同行。”
唐之皎恍然大悟。
代珣身上有不明来源的鬼煞之气,为他人的生命健康着想,他被迫宅家三十年,煞的周围的别墅几乎全空置了。
如今,她成为了代珣的“主人”,参照唐家历代有鬼仆的家主,只要主人在旁,鬼仆也可以行走在阳光之下,敛去煞气,不扰常人。
打个略缺德的比方,代珣就像只脱缰烈狗,出门必会伤人,且人人都怕他,看见他就得远离。他想正常出去遛弯,就得给自己找个嘴套缰绳,再找个和善又强大的主人牵着。
现在,主人有了,就是她唐之皎。
但他怕唐之皎不牵他出去遛。
所以,代珣把资产全送上,并找外人来吹嘘自己多有本事,想说动唐之皎牵他的狗绳。
唐之皎托腮沉思。
言士霖的他手机屏幕亮了,他拿起来看完后,附加了一条:“代先生颇懂穿搭,动手能力也强,家政也不再话下……等会您留在这里吃顿午饭,代先生的厨艺合不合您的喜好,还得尝过才知道。”
唐之皎:“给我个考虑的时间。”
“当然,我会耐心等待您的答复。”言士霖表示理解。
过后,他沏了茶,和唐之皎闲聊了起来。
唐之皎问:“言律是代珣父母的朋友吧?”
“青梅竹马。”言士霖目露怀念,“确切说,我与存成同龄,婉清要小我们几岁。有几年没见代珣了,他像婉清更多一些,我想存成应该很高兴,可惜他们没能亲眼看到他长大……”
他回忆起了从前。
他们三人因父母关系,自小就住在一个院子里,一起长大,一同经历了许多。谢存成从商,轰轰烈烈闹了一场,代婉清要去做演员,又轰轰烈烈闹一场。而言士霖,就是给伙伴们兜底的可靠存在。
“只不过,存成和婉清是两情相悦,我属于一厢情愿。”言士霖自我调侃道,“但无论如何,他们俩在我心中,比我的家人都要亲近。”
谢存成跟代婉清顺理成章的结婚,这之后,十年时间,代婉清重复着怀孕流产的折磨。
“婉清自然流产了五次……二人都痛苦不堪,他们到处寻找着方法,科学的也好,民间的也罢,所有人都说,他们不会再有孩子了……”言士霖沉重叹息,“成婚后的第十二年,婉清发现自己又有了身孕,她非常非常开心,甚至欣喜到抽泣。”
“代珣出生时,存成四十五了,婉清也将近四十,无论是谁,他们都清楚,这个生下来的孩子,将是他们最后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孩子。”
这个孩子就是代珣,这次,他们没有中途就失去孩子,孩子出生了,夫妇二人视作珍宝,那一刻,孩子就是他们的全部。
“可出生后第二周,孩子浑身抽搐,多器官衰竭。”
查不出原因的病,就好像上天就是不许他们拥有孩子,这对恩爱的夫妻而言,几乎是毁灭性打击。
“如果孩子活不下来,她也不活了。”言士霖说,“婉清当时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哭的不成样子……她就对我说,如果这个孩子留不住,她也去死,她愿意用性命换这个孩子活着。”
她失去过太多次了,这个孩子既然已经出生,她承受不了再次失去。
言士霖垂下眼,整个会客厅寂静无声,连流动的空气都默默地悲伤着。
唐之皎开口:“代珣爸妈请陈元贞来起死回生时,你也在场?”
“我是他们托付后事的好朋友。”言士霖点了点头,“我在。”
那时,襁褓中的婴儿浑身酱紫,像只干枯又发胀的茄子。这是孩子去世的第四天,但谢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