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为了避免麻烦,把请客时间定在天黑以后,他们这儿偏僻,晚上很少有人来,再加上现在又有了院子,有了遮挡,更安全。
一共来了四个人,三大一小,小的就是江潮,江潮的爷爷叫江汉,五十多岁,清瘦,头发半白,虽然衣着破旧,面容枯槁,但身上仍残留着一丝儒雅气质。
他对江宁十分感激,“小江,我一直十分感谢你,今天终于能当面谢谢你。”
江宁客气道:“不用客气,我也很喜欢江潮,这孩子给我带来很多快乐。”
江潮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会儿看看爷爷,一会看看江宁。
江汉跟江宁聊了两句,就给他介绍另外两人。
这两人一个叫杨意,一个叫赵秋阳,杨意六十多岁,身体看上去极差,赵秋阳大概四十多岁。杨老是他京城某研究所的所长,因为路线问题被批、斗、下放。赵秋阳以前是干部,被打成“□□”。
江宁跟他们两人不熟,只是打个招呼,也不多问他们以前的事情。
因为有老朋友来,老胡今天有点兴奋:“今天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大家敞开了吃。”
老胡从床底下拿出珍藏的烧酒,有酒助兴筵席顿时热闹起来。
江宁也拿了自己弄的果酒出来,他给江潮也倒了一小杯,让他尝尝味道。
今天的饭菜是江宁和老胡一起做的,至于味道,差距还是挺大的。
明明都是寻常的饭菜,但江宁做出来,味道就是不一样。
三个人很羡慕老胡:“老胡,你这日子真不错,跟着小江享福。”新房子也住上了,还天天有美味的饭菜吃。
老胡一脸自得:“那是,我这人时来运转了。”
江宁在旁边说道:“遇见老胡,是我时来运转。幸亏老胡愿意收留我,不然,现在还窝在知青点。”
在场的人都暗暗称赞江宁说话让人舒服,也更愿意跟他聊天。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的关系亲近不少。
江宁也挺喜欢跟这些人聊天,他们年龄比自己大,经的事多,又都是各自领域的专家,聊天都很有内容和密度。
特别是江汉,两人越聊越投机,颇有一种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
一个小时后,大家喝得微醺,桌上杯盘狼藉。江宁本以为果酒度数低,多喝了两杯,结果就醉了。
好在,他喝醉了也挺可爱,就是话多些,还说要晒月亮。
江汉笑着,扶着他去外面晒月亮。
山崖上,山风凉爽,月光明亮。
江汉和江潮一左一右陪在江宁身边。
江宁沐浴着如水的月华,诗兴大发:“‘待此清凉月,可涤人间尘。’”
江潮:“……”喝醉了的哥哥好可爱。
他越来越喜欢宁哥了。
他仰着小脸问道:“爷爷,宁哥哥也姓江,真的不是咱们的亲戚吗?”要是就好了。
江汉摸着江潮的头发,意味深长地说道:“不是亲戚才好呢,省得被我牵连。再说了,你宁哥对你难道比亲戚差吗?”
江潮想起了那些亲戚的嘴脸,连连摇头。
江宁虽然醉了,但脑子还在,他说道:“亲人是因为真心和理解,并不只是因为血缘关系。”
江汉和江潮一齐默然。
良久之后,江汉动容地说道:“你说得对,是我狭隘了。”
他还想再说些几句,却发现江宁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江汉轻笑一声,搀扶着江宁回屋。
江宁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醒来时,已是阳光满屋。
老胡上工去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江宁随便吃点东西,赶紧下山,连着请了几天假,该上班了。
还是陈壮帮他代班,农具已经发下去了,也登记好了。
江宁把保管室打扫一遍,粮仓前后检查一遍。
粮仓门口有几口大缸,这是防火用的。
江宁看缸里的水不多了,就去挑水,把大缸灌满。
他去挑水时,正好看到一个老太太颤巍巍地也在挑水,一打听,是住村北的王奶奶,王奶奶的儿子在外当兵,老伴身体不好,常年卧床,女儿嫁得远。
江宁先帮王奶奶挑水,老两口一脸感激。江宁不在意地说道:“随手的事,谁见了都会帮忙的。”
王奶奶留喝口水,江宁说:“下回再喝吧,我得把粮仓里的水缸挑满了。”
江宁回到保管室,发现门口围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会说话的跟他打招呼,不会说话的孩子也会“啊啊”两声,像是在问好。
这些孩子都是放养,大点的孩子有时顾着自己玩,直接把小的往地上一放,那些不会走路的小家伙就在地上乱爬。
江宁看着直叹气,这村里应该弄个幼儿园,哪怕是临时的也行。下回见了陈大山提个建议试试。
江宁挑完水,歇了一会儿,就去旁边的旧仓库里找些稻草茅草之类的,坐在门口编席子,他以前看过视频,不难学,练习个几回后,就能上手。
江宁编了一张席子铺在地上,让不会走的坐在席子上玩,他又用干草编了蚱蜢、兔子、小猪。引得孩子们一阵欢呼。
从这以后,